邵明渊老老实实跟着乔昭去了她的房间。
乔昭点燃了灯,把对方青白的脸色看得更真切。
“躺好。”
邵明渊依言躺平。
乔昭再次掀起他的衣摆,伸出手指在小腹上轻轻一抹,放入口中。
邵明渊面色微变:“昭昭,你这是干什么?”
乔昭闭目没有说话,唇轻轻动了动,睁开眼道:“是鸩毒。”
“鸩毒?”
“先别说话,鸩毒药性霸道,你背着人回来加速了毒性扩散,服用的解毒丹顶不了太久,我要立刻给你解毒。”
乔昭手头没有带那么多药材,只能以李神医教的独门银针解毒术来把邵明渊体内毒素排出来。
这套银针解毒术施展起来格外复杂,不多时少女光洁的额头上就布满了细细密密的汗珠。
汗珠滴落到男人宽阔的胸膛上,让他心疼不已。
邵明渊伸手入怀取出一方手帕,抬手替乔昭拭汗。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直到天空泛起鱼肚白,点燃的蜡烛已经只剩一堆烛泪,乔昭才算松了口气,露出真切的笑容来:“毒总算排出去了。”
邵明渊捏着湿透的手帕,眸光深沉,轻声道:“昭昭,我的命是你的。”
乔昭嗔他一眼,匆匆喝了一口水道:“我要你的命干嘛?你好好活着,让我少操点心比什么都强。”
邵明渊抓住她的手,笑道:“遵命,我的将军夫人。”
乔昭却依然没有放松,伸手试探了一下他的额头,又摸了他的手脚背部,神色渐渐凝重。
“庭泉,你有没有觉得浑身发冷?”
邵明渊迟疑点头:“是比往常冷一些。”
他身中寒毒,常年习惯了浑身发冷,其实对寒冷不怎么敏感了。
“那有没有关节酸痛或头痛?”乔昭再问。
邵明渊深深看了乔昭一眼,道:“我之所以没有完全躲开那柄淬了毒的匕首,就是因为当时突如其来浑身酸痛发抖,无法控制。”
乔昭脸色不太好看。
邵明渊何等灵透之人,见此心中一动,问道:“我是不是疟瘴发作了?”
乔昭颔首。
“那会影响行动吗?”
“至少要休息五天,佐以汤药,才能把疟瘴治好。”
见邵明渊神色凝重,乔昭倒了一杯热水递给他:“就算疟瘴没有发作,你腹部的伤也要休养几日。还有邢御史,大概长期饱受精神与身体的双重折磨,身体极度虚弱,同样需要休养几日才能开始舟车劳顿。所以你就安心养着好了。”
“只怕邢舞阳那边不肯罢休,会大肆寻找我们。”
“我们住在这样不起眼的民宅里,应该不会被查到的。”
邵明渊苦笑:“我原本也是这么想的,可今天去营救邢御史,忽然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乔昭默默听着。
她当然知道没有那么简单,不然邵明渊也不会受伤了。
“我今天遇到了真假两位邢御史。先遇到的假邢御史与画像上的样貌如出一辙,就在我抱起他之时,他突然向我刺出了匕首……”邵明渊说起夜里的遭遇。
邵明渊看向乔昭:“昭昭,这种淬在匕首伤的鸩毒,可以保持多长时间?”
乔昭未加思索道:“匕首淬毒的方式,能携带的毒量有限,而且不能保持太久,往往超过一两日就没什么效果了。”
邵明渊眸光转深:“事情就奇怪在这里。邢舞阳小心谨慎,弄一个假邢御史出来不足为奇,可在他能一手遮天的地盘上,这个假御史需要时时揣着一把淬了毒的匕首吗?”
乔昭听了若有所思,喃喃道:“这个举动,倒好像是提前就得知了会有人前去,所以特意等着你。”
“是啊,邢御史府的布置可谓天罗地网,我能把邢御史带出来也是侥幸。”想到在邢御史府的步步惊心,邵明渊心头发冷,却把具体的情形掩饰了过去。
乔昭抓住邵明渊衣袖,正色道:“庭泉,咱们的行踪可能已经泄露了。或者即便没有泄露行踪,咱们的目的却被有心人得知了。”
“我也这么想。”一阵阵剧烈头痛袭来,邵明渊微阖双眼,“昭昭,我就是不放心你……”
乔昭见邵明渊面色由白转红,心中了然,他这是开始发热了。
“你先躺好,我去熬药。”乔昭拉过薄被替邵明渊盖上,起身欲走,被他一把拉住。
“昭昭,你叫晨光过来。”
“好。”乔昭应了,男人却依然不松手。
“庭泉,你别担心,因为早就预防着你疟瘴发作的事,所以我带着所需的药材呢。昨天晨光又买好了柴米油盐,咱们这几天都不用出去,邢舞阳的人一时半会儿查不到咱们落脚之处的。”
邵明渊这才放开手。
不多时晨光走了进来,一见邵明渊的样子心中微惊:“将军,卑职来了。”
邵明渊勉强睁开眼,叮嘱道:“晨光,倘若到了危急的时候,你就带着黎姑娘走,替我保护好她。”
“将军——”
“这是军令。”邵明渊的声音已经很虚弱,可不容置喙的气势犹在。
晨光肃容道:“卑职领命!”
不起眼的民宅里弥漫着药香,福星城的大街上却空前紧张起来。
出去悄悄探查情况的晨光返回来,对乔昭道:“三姑娘,幸亏将军安排卑职租下了这所民宅。刚刚我出去打探,一队队士兵正挨个搜查客栈呢。”
乔昭并不觉乐观。
如果邢舞阳从某种途经得知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