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打你了?”是夜幕里梅含章的声音,马阳突然醒来,猜想是她推了自己,搅破了一场春梦。
“没人打我。”
“你大吵大闹的,肯定做梦,被人打了是不是?”
“做梦挨打,这遭鬼打吧。”
黑暗深深的夜晚,窗外风声呼呼,万籁寂静,两人各自睡去了。
马阳早晨吃过饭在屋里闲坐,本想就去听经的,可是这会儿马妹来了。
“你们住得真高。”马妹进屋说:“爬起楼来累不累呀。”
“坐。”马阳笑着喊她坐。
“你这屋子该贴张大画儿。”马妹坐在单人沙发上,眼睛环顾屋子四壁说。
“不贴画。”马阳笑道。
“有菩萨。”马妹眼光落在台桌上,看见观音像说:“天天烧香吧。”
“哪能天天烧哩。”马阳笑着,眼瞅马妹的脸,觉得很受看的,想起梦中情节说:“我挨打了。”
“谁打你了?”马妹的眼转到马阳的脸上笑问。
“这……”马阳笑笑答不出话。他想起梦中的狐狸,想这马妹是不是狐狸变的,得问问她在这村里有不有家就清楚了。马阳就笑眯眯地问道:“你爸爸是哪个,我怎么记不起了?”
“你是贵人多忘事嘛。”马妹笑说:“我爸爸是马稣。”
“玉真。”马阳想了下问:“不,玉霞是你什么子人?”
“是我妹。”马妹觉他有点儿神经质的。
“啊!”马阳不问了,心里明白了些,想马玉霞是美人鱼投胎的,那这马妹可能是狐狸精怪投的胎哩。
“你在想什么?”马妹见他眼神晃动怪异地瞅她,便笑问。
“我昨晚真的挨了打。”马阳盯着马妹的脸笑着说。
“我昨晚被人咬了。”马妹脸红了,斜眼看他后低了头去。
“怎,怎么……”马阳刹住了问话,心下奇怪,难道两个人做的梦一样么?那咱们就是在同一梦间行走了。他站起来欲去泡茶:“你喝点茶吧,我去泡。”
“不客气,我自己来吧。”马妹跟着马阳到台桌边去。
马阳给陶杯里丢了茶叶,弯腰要提暖瓶冲水。马妹说着我来吧而手敏捷地握到了暖瓶把子上,马阳的手却握在了马妹的小手上了。他心里一抖,这小手背儿多么细嫩柔和呀。马阳走神了,忘记移开自己的手。
“大哥。”马妹笑说:“你抓在我手上了。”
在马家族中,马妹同马阳同辈份.该把他喊哥,但是马阳一直不准村里年龄比池小的人把他喊哥,这会儿听马妹喊他,他心里一颤.他的手就放开了。
“我提暖瓶,怎的忘了。”马阳掩饰笑说。
“想到别的事上去了。”马妹边向杯中冲水边和蔼地说:“我常常也是,手做的和心想的是两件事。”马妹放下暖瓶,端起陶杯放在两只单人沙发的中间茶几上,坐不笑说:“上课的时候,我思想也开小差。”
“你哪年毕业的?”马阳在另一单人沙发里坐下笑问。
“前年。”马妹说:“前年在县中学高中毕业回来的。”
“哟,你是个高中生。”马阳说:“你该去考上大学吧。”
“考了一回。”马妹说:“没录取,不想再考了。”
“你现在想干什么子呢?”
“我能干得了什么呢,我就开美容厅吧。”
“你没想到将来干点大事?”
“不敢想,我没钱就不想。”
“你爸爸还想办破烂公司哩。”
“你怎么听他的话,他神经有病嘛,咱姐妹都不准他拾破烂,他偏不听,你看干那种事多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