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西滑,灯光如睡,贵妃嫦娥转过了脸面,马阳轻轻走上去拿开了琵琶,他用二十七岁的生命拥抱起她那三十岁的彩色生命奔向图腾,风儿柔柔地吹皱了一屋静溢的灯火之光,古老的楼屋里唱起古老的夜歌……
马阳被人推醒了。他睁开睡眼,原来是鉴真师傅站在他身边了。他的老脸焕出红晕,发现梦里嘴中流出的涟水湿了一片衣襟。
“你在啊啊着干什么子”鉴真瞅住他问。
“我在做梦,”马阳想想说,“梦到在田间干活,可能是犁板田哈牛吧。”
“种了一辈子田,做梦都在犁田,看来你和田地结下了不解之缘。”鉴真笑笑说,“勤劳的人就有辛苦的梦,你是个苦命的人。”
“都是苦命人嘛,”马阳也笑得舒坦说,“你早起晚睡劳苦奔波不也是种田么你种的佛田,收希望之果,我种的是烟火田,收获的也只是吃食。”
“哈哈,阿弥陀佛”,鉴真笑说,“你也意会懂些禅机了,不是甜嘴儿骗人吧”
鉴真给马阳泡了杯茶水。这是供在佛像前受过佛身之气熏染的菊花泡的。在南山下采摘的菊花放在佛身下,过了四十九天,收藏密存即庵中茶料,以前马阳每次到就会喝这种茶。每次喝了,都觉心静身舒,渐至生出心旷神恰的感觉来。
马阳喝了一嘴茶水,放下古色陶罐的茶杯问:“钱收到了么”
“收到了,”鉴真说,“有你村长出面,当然收到了。”
她想起那天去找马镇长,他给个盖了公章的纸儿,让她找马银根取钱。她找到银根,银根说等三天。三天后她取了钱,便听到房地产公司的人议论说大笔一挥,我等倒媚。她往回走,心里就有许多不痛快。
“那你现在要翻房了吧”马阳说,“到了,暴雨一来就翻不了啦。”
“是啦,你看忙着哩,”鉴真说,“普贤菩萨生日只有六天了,佛经大赛也挺紧张呀。”
“啊,你们的大赛,玄真师傅教我参赛,我正说找你帮我准备准备哩。”
“善哉善哉,你也参赛”鉴真笑意写在脸上,“太好乐,太好了。”鉴真心情极佳,善劝人似的说:“修点行积点善是对的,我说嘛,你怎么也会说些有禅机的话呢,原来你悟性不浅呀。果真入佛,你真还能修出善果来,将来做个菩萨也未可知呢。善哉善哉,村长呀,咱给你结个缘了。”
“结缘”马阳问:“怎么个结法几十年了,我怎不知你还有个结缘的说法”
“结缘嘛,”鉴真说,“就是结为佛徒的意思。”
“哟,你让我当佛徒”马阳既欢心又担心地问:“那不就让我进寺里傲和尚了么”
“哎,你别着急嘛,”鉴真说,“我佛早年已有改变,一部份人是在寺庙庵里修炼,一部份人可在家中悟禅,相当于自学成才。”
“那我懂了,”马阳笑说,“就是让我做和尚,还是穿现在的衣服,也念经,定时去庙里授课。啊,”马阳顿一下惊异地问:“岂不使我做了个不伦不类的假和尚了”
“和尚以悟禅为本,没有真假,做到行善就行了,以已度人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