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雄奇百无聊赖的搭着椅背:“好不容易今天的秋日中有一点阳光,面前又坐着这样一个人,却不是风花雪月的喝酒弹琴,反而谈论一些俗不可耐的蝇蚁之事,真是毫无意思啊!”
他轻轻起身,长腿跨到那端坐之人面前,凑近他的面庞。
这个人究竟是变了,还是没有变呢?
似乎是一点点的产生改变,又似乎始终未变。从他们第一次相识起,他似乎不是这样的性情,但又隐隐有这样的变化趋势。那之后的几次相见,他也觉得他既是那个初次见面的美丽少年,又变成了第二个人、第三个人。
两个人的眼睛不动的看着对方。这样的机会,只怕是并不多了。他没有资格进入朝堂,而他几乎不会主动来见他。哪怕是仅有的相见,都是互相伤害与算计。
姜楚一轻轻张开薄唇:“其实也很有趣。今天你没有命令你的骑士取我性命,我也没有想要一剑刺穿你的心脏。”
雄奇双手撑着桌面,看着姜楚一抬起尖俏的下巴,细长的脖颈如玉璧般秀美。
——锋利的、美丽的、轻薄的剑刃。他由衷想到。
姜楚一低下头,浓密的睫毛遮住了眼睑。他轻轻低语:“这次多谢了。”
雄奇起身转过身去,挺立的背影逆着光。轻轻推开门,平静的说出道别之语:“如果有机会再见,请叫我当初那个名字——‘慎’。”
姜楚一静静坐在房中,抚摸着精致的博山香炉。
作者有话要说: 我立志要在自己文中写出一个半屈原式人物,就算难以全其万一,也要写。但是我笔下的屈子也许受到更多的桎梏,因为这就是现实。人无完人,更无造出的神…
☆、密谋
黑夜中“哧哧”响起了烟柳草起的一簇焰火,照亮了一双双野兽般的幽暗眼睛。颈上的白sè_láng骨鬼气森森,不只是这样诡异的白色,紫炁星的图腾竟然也被白色的树漆染的煞白。白色、白色、到处都是令人恐怖的白色。
一只手、两只手,轻轻举过头顶。他们割破手掌,勾兑出的血液缓缓落下,在酒中盘旋着。
兀亚抬头看了看眼前的男人,他那过分干瘪的肢体令他不适,弓起的背已经有了下世的光景。他心中暗暗不屑,往利家即便仍然强大,这样的狼头,也已经不再强壮。这个人早晚没多久一定会死的。这样的话,往利家就…
他心中似乎有升腾的水泡在沸沸作响,那种喜悦的声音印刻在他的骨骼中。
戚骨的眼睛闪着幽光,他环视一圈,一口喝下盟誓之酒。
兀亚展颜一笑:“兄弟,这样我们的命运就连在一起了!”
戚骨的大王子赤心面无表情的脸露出了一个莫测的笑容。阿罗只不安的按了按手中的弯刀,从开始进入帐子,赤心的毫无对待盟友的亲密态度。比起莫测的戚骨,赤心的态度实在是过分冷淡,似乎与他无关一般。
他假装看不到这样的蔑视,但是手中的刀无法控制住。
破丑氏在强大的时候,从未接受过这样的侮辱。
戚骨那根烟枪罥罥冒出烟火,那是金粉雕刻出精致的凤凰图腾。
兀亚心中轻蔑的鄙视,一个赵国的物件也值得这么宝贝,还时不时带在身边。
枯草般面庞勾勒出深深的沟壑,戚骨的声音轻轻飘荡在烟雾中:“兀亚兄弟下一步有什么想法么?”
兀亚转转眼珠,心中盘算着。借兵?借食物?借牛羊马匹?还是割掉对方的一块领地?他一时间还真是无法开口。
阿罗只按了按他的手臂,两双眼睛若有所思。
戚骨低着头,似乎毫不在意这些流动的火苗。
烟管发出“哒哒”声,帐中人们顿时紧绷起来。
他随即环视一圈:“盟誓是部族中有功德之人共同认定,我不能代表所有人的看法。请大家对着紫炁星发誓,今日如果谁将密谋之事泄露半句,那么神灵的诅咒将会降临到他的身上。现在——”黯淡的双目无声的注目众人,“请大家说说自己的想法吧。”
兀亚绝非坐以待毙之人,他抢身上前,搭着戚骨的手臂:“老兄,你当初说会帮助我,我现在承诺,如果有一天我们破丑能夺回之前的一切,我将回馈给你上百只牛羊!还有——我们最健美擅生育的女人!你知道到的,破丑的女人就像母羊一样,绝不会停止生下更多的孩子。”他看了看众人各异神色,大手一挥,“我还会去劫掠赵国的财宝,在庆州和敬州,有最著名的漆器和烈酒,那里和太原府也很近,我想你们应该不会对这些名字陌生吧。只要帮助我,我不需要你们浪费士兵的性命。当然,这些也是我们结盟的礼品。”
戚骨仍然平静的直视他。这个男人的脸上似乎并不会因为任何事情而兴起波澜。
他斜斜眼睛,忽然向角落里虔诚一拜。隐藏在黑暗中之人始终丝毫未露,好似一个幽灵一般滞塞在角落。
阿罗只心头滞塞。他的气息一向很敏感,就在刚才,这人的气息却突然出现。如果不是戚骨的动作,他们根本没有发现角落之人!
兀亚冷冷哼出声来:“我说你们怎么吞吞吐吐,原来这帐中竟然还有连脸都不敢露的家伙!戚骨,这样一个连身份都不明的人,你怎么敢将他放进这里!”
角落中的声音似游弦一般轻轻的切入:“我的身份你不必知道,兀卒、既然你的朋友要求你帮助他,请你尽其所能吧。”他略略顿首,“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