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室,这是礼法之大道,正如同天子八佾,乃是圣人钦点,臣没有资格妄谈。”
仁帝静静看了半响,时间却一点点过去,令人胆战心惊。
他细细盯着灵均半刻之后,倒像是在看着另一个人,却难得叹了口气:“好剑磨得锋利,用起来便顺手,却也容易过刚易折。你倒不愧是姜楚一的女儿,虽然像,不过,倒是还…”
太子轻轻侧首温笑:“楚卿的女儿,自然是不同凡响的。”
仁帝转过头与太子对视半响,却指着一旁的郑舜华:“你是大公主举荐之人,她可是个不管事儿的,想必你是有什么过人之处的。”
郑舜华眉眼粗鲁厚重,虽连清秀也称不上,却不卑不亢,沉默寡言。灵均对此人倒是极有兴趣,若不是皇帝指着她,自己根本未发现此人半点踪迹,如空气中难以预见的一粒微尘一般。
简直和那位仍旧端坐高台却默不作声的大公主一样…
郑舜华声音平板无波:“我朝自三代开过以前便已经立下规矩。太祖太宗言:秦言侠以武犯禁、儒以文乱法,焚书坑儒,因而国不长久。儒家先贤乃是千秋万代之师表,若一日动摇国本,将会遗祸万年。国策既言儒家乃天下第一,那便是天下第一,切不可授人以把柄,以次乱正。”声如平波,调无起伏,用词遣调却实在老练。灵均心中暗笑,若她是皇帝,必定要给郑舜华个第一,朝廷需要的不是自己这种乱臣贼子,而是郑舜华这种萧规曹随的正派士子。
仁帝轻轻点了点头。
三刻钟后,敲金结策,众人便起身退出殿外。
作者有话要说: 历来嘴皮子的功夫都是平时积累的,比如说多喊麦2333
☆、女探花
众人皆退了殿,她倒是冷不防被人拉住衣袖。
“你是姜灵均吗,你不会是假的吧。”
灵均叹了口气:“单探花大人,小女还要退殿,请不要为难。”
单西哲漂亮的五官像看猴子一般轻轻打量着她轻轻低喃:“不对啊,那天我虽然只看到眼睛,绝对不会这么丑的,怎么说也是姜天心的妹妹。喂!你是不是冒充的!”
灵均默默的看着面前炸毛的美少年,一把拍掉了他的手:“大人慎言。”
单西哲只差张牙舞爪的叫嚣:“我就看在姜天心的面子上给你一个最差,你要怨就怨她吧!”
一甲三位进士中,聂懿授予翰林院修撰之位,华蛰存与单西哲则授翰林院编修之位。所以说,这么重要的位置,几乎是帝国文人之首的翰林院,要交给单小公子这种人么…她已经想象到翰林院士水深火热的生活了。
皇帝手中的珠子轻轻拨弄,已经停了半响,半青色的眼皮耷拉下来,更显得几分灰暗:“去把陆大人找来。”
二公主脸色一僵:“父皇,眼下试卷和问答都做好了,是不是咱们就能定了,何必麻烦陆大人呢。”
皇帝看着她半响,却忽然绽开笑意,二公主舌头打结,殊不知她自己多少年没见到父亲脸上笑了,记忆中父亲的脸色便总是他们这群儿女没法捉摸的。这么多年太子心累,她也心累,连那个大姐心也必定很累。
谁让这个父皇,是个喜怒无常之人呢。她和母妃多年来关上门,整日心惊胆战的猜测,这个皇帝到底在想些什么,但是她将郑言师送进来,自然要为她争上一争。
皇帝薄薄的淡唇轻启,声音也轻飘飘的:“成碧,你是公主,不是皇后,也不是太后。你是不是觉得,心里离她近了,你就变成她了?”
二公主暗自咬着唇,她自然知道皇帝说的这个“她”是谁。
她心中不忿多年,为着她的母妃,也为着自己,只是摇着头暗含水波:“儿臣为什么就成不了她?”她不行,难道大姐就行?
皇帝略带无奈的笑着叹息,却没再说话。
二公主看着一旁天下至尊的太子兄妹,那两个人永远都是如此,他们与过世的皇后并不相像,却都有着极其令人讨厌的冷漠。
陆兆庭施施然走了进来,躬身问安。
皇帝手中挑着几份卷子递了过去:“这次女官大选主要是为了填补已散出宫的空缺。世上也不乏殷白雀那种能人,陆大人是门下的侍中,自然有封驳职权,今次面对女选的排位争执不休,自然要听听你的意见。”
陆兆庭轻轻瞄了两眼,沉声低言:“陛下心中想必有数,何须臣再多此一举?”
皇帝轻轻按住额头:“乌大人是主考官,认定郑舜华稳重,又有提拔寒门士子的意图,因此有意点她做头名。支曦望卷子答得很有几分想法,人也谦逊,又是萧先生的弟子,算作第二名。微生妙是太子妃之妹,本就扬名内外,卷子答得也不错,可以点做探花。”
陆兆庭轻轻动了动眉毛,皇帝一下便捕捉到了:“怎么,你觉得不妥?”
陆兆庭低眉垂眼,眼神却极广阔:“乌大人说的也是不错的,这几分卷子都很好。既然如此,还有质疑么。”
皇帝指了指一旁的榜眼华蛰存。
华蛰存清朗朗一笑:“只关于姜灵均的名次众人争论不休,此人未入三甲,实在可惜。”方将殿试口答之事情细细说了一遍。
陆兆庭点点头:“比起她父亲,已经内敛许多了。如果姜楚一在,没人能从他那张嘴下逃走。”
皇帝竟忽然笑了出来:“正是这个道理!”
二公主冷笑一声:“陆大人,你可要想好了,姜氏未免太过藐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