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灵不想自己与众不同，她不敢想象别人奇怪的目光，于是她告诉自己她是有感情的。

她会为了朋友的背叛感到愤怒，她会为了亲友的死亡感到伤心，她会因为林家人照顾感到开心幸福。

林筝因她而被箫子轩算计，失去了所有，她应该为此感到愤怒伤心，应该为林筝报仇，所以林灵改变了自己，拼尽一切想杀了箫子轩。

因为林箫是“家人”，而且保护过她，所以就算和她一点关系也没有，为了“亲情”和“救命之恩”，她也应该保护他。

但实际上，她什么都感觉不到。

她不断地催眠着自己，这种深刻的愿望甚至影响到失去记忆后的林灵，让她以为自己和任何一个普通的人类没什么两样。

如果不是千月直白地说出来，她恐怕还沉浸在自己编织的梦境中不肯出来吧。

这……算什么啊……

林灵晃了晃，噗的一声跪在地上。

千月看着她惊惶迷茫的眼神，叹息一声，蹲下身，伸出手拭去她溢出的眼泪：“你所求的，究竟是什么呢？”

林灵没有注意到她称谓上的变化，只是狠狠地闭上眼：“我……我不知道……”

“你想要得到别人的认可，”千月的声音变得轻柔，“以及真正的，能感受到的感情。”

“长久的孤独，你需要一个或几个能陪着你的人，让他们给予你安心温暖的感觉，但你在找到他们时，你却发现你非但不能得到所希望的温暖，反而不得不因为自己的与众不同担心会失去那些得之不易的伙伴，所以你改变自己，伪装自己。”

“所以你，即使对那些帮助你照顾你的人没有丝毫感情，你也会为他们付出一切，挽留好不容易才得到的朋友。”

“这不是你的错。”

错的是你不该产生的执念。

明明不愿，却不得不去做，是很难受的一件事。

“我会帮你。”看着止住泪水抬起头盯着她的林灵，千月笑了笑，“你之所以无法得到感情，是因为灵魂并不完整。”

“我会补全你的灵魂，代价是你要跟我走，以后要听我的。”

“你可以继续留在这个位面，处理你还没完成的事。等你到化神期时，我会再来找你，并带走你。”

“你的那些契约伙伴可以和你一起走，但你结交的人类朋友不可以，无论是谁。”

“你，可同意？”

虽说是疑问，但千月语气中的不容置疑却明显得很。

这是……强买强卖？林灵混沌的大脑里冒出这么个形容词。

但真的无法拒绝呢……

“好。”

林灵听到自己应了一声。

下一秒，一个华丽的法阵出现在她们脚下。千月站起身对她解释：“这是契约。”

林灵知道，这下就算将来后悔，也无法回头了。

“既然打算永远离开，那么你在这个位面所有的羁绊必须全部斩断。”许是目的达到，千月的笑容都真实了不少，“你最放心不下的，是那几个人类吧。”

“你猜，如果我是你，我会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