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生一头一脸的血,全身上下也没处完整的,可他却笑了,掏出那只须臾不离身的眼镜王蛇,啪地拉开保险栓。
横竖都要死,他叶靖生好歹也要多拉几个垫背的才合算。
对峙。
他那股凶狠的气势震地没人敢轻易踏出雷池。
然而枪声还是响起来了。
一连串的声响,惊惶四散的人,回击,枪战,像极了当年那个夜晚。
直到那个男人穿着黑色的西装,踏过一地的尸体,慢条斯理地走到他面前:
「我不是和你说了么?这烫手山芋你不要轻易接的好。」顿了顿,他笑:「那个晚上是你还能平静的最后一晚。」
他也笑了:「那手表对你果然重要。」
「知道谁要杀你了么?」
他一抹脸上的血污,哼地一声。
「你对救了你的人,就这么个态度?」方扬往沙发上一靠,「要知道,我多少年没这么伤筋动骨了,还是为了救一个他吗的街头小混混。」
叶靖生走到他对面坐下,一只脚翘到茶几上,一番休整,虽然还伤痕累累,但看起来好歹像个人样了,就是腮帮上隐隐冒出的青色胡渣不及刮去,平添了几分狂傲。
「我今天会遇上这事,都是因为你那个东西,你会救我也是因为那个东西而已。」
方扬都要被气笑了:「这东西是谁出损招给骗了去的?」
「混饭吃嘛!扬哥。」靖生摆出一派无赖的表情,「受人钱财与人消灾罢了。」
「那现在你该把东西还我了吧?」
靖生耸耸肩:「东西不在我这。」
方扬十指交叉,好整以暇:「我搜过华小杰那了,没收获。」
叶靖生瞪着他:「你敢动他看看!」
方扬呵呵地笑,绕过茶几,站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我本来就不想动他。」他拉着靖生站起来,两人平视半晌,方扬摸着他的脖子,眼神如暗火燃烧:「我想动的是你。」
叶靖生任他慢慢地吻上来,瞬间,淡淡的古巴烟草的味道窜进鼻端。
很好闻。
叶靖生从不喜欢受制于人,任何时候一样。他反身压着他砸向沙发,几乎眼冒金星的力道。而后是一下一下地啄吻,亲密地交缠,宛如恋人。
「方扬,说白了吧。东西可以还你,但我要知道你在玩什么。」
方扬抵着他闷笑:「怎么?你知道谁要杀你了么?」
靖生揪着他的衣领一搡,弹起身子:「他妈的敢玩我!找死吧他!」
话极嚣张,却让方扬会心一笑:「能猜的出是钟庆林要杀你,你还不算笨的太厉害。」靖生横他一眼:「要说想要手表的,也就两个人,一个是你,另一个是想要手表消失的——我的雇主——钟老头。」
「你们那天演的还真投入,我都差点被你们绕进去了。」方扬点起烟,吞云吐雾间,他的声音如一锤定音,「咱们联手,整死他。」
靖生眼里一亮,黑道上最大帮会,鸿运的两大势力要正式火并了。他不禁心痒难耐,叶靖生是一个天生的浪子,永远学不会怕。即使前一刻刚从鬼门关回来。
「我向来不做亏本的买卖。」他叹气。
「怎么你有亏本吗?」方扬疑惑地皱眉。这条狡猾的蛇在讨价还价了。
「你认为没有吗?扬哥,你总该让我知道,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吧?」靖生摊开手,「或者说让我知道我和你联手,我能有什么好处?」
「你不想报仇?」
「想。可我不一定要按你的意思去做。或许一年,或许两年,只要姓钟的能活着,我能等。可扬哥,你能等么?」
「总之你就是要分一杯羹。」方扬站起来,「你凭什么认为我会迁就你?」
「凭人皆有价,而我值得。」
方扬仰头大笑:「服了你了,叶靖生,如今你生死都在我一念之间,毫无筹码也敢和我来讨价还价?!」
靖生点头道:「我就是个赌鬼,疯了的,就看你庄家有没胆子和我玩。」
方扬看了他半晌,才一扯嘴角:「玩?」他靠近他,垂下眼睑,似笑非笑,「我想和你玩的不是这个。」
叶靖生神色不变,依然噙着笑看他:「扬哥玩什么我都奉陪。」
「真的?」方扬咬住他的耳垂,暧昧地喘息,「跟我过来。」
「去床上?」靖生挑眉。
方扬竖起食指勾了勾:「你有比那个更重要的用处。」
「这是——」靖生瞪着眼道,「我c,ao,你行啊你,方扬!」
屏幕上一大片密密麻麻的数据,方扬按了个键,屏幕哔——地一亮,慢慢地扫描出一个放大的头像。
「就许他们条子在我窝瑞安卧底,就不兴我有样学样?拿到绝密档案是费了些事,折了好几个兄弟,但毕竟还是到手了。这个,」他信手一指,「扎奇斯。穆得,哥伦比亚中部最有实力的军火头子,他的革命军是那么多乌合之众中唯一能和当地政府对上一阵的。军火,毒品,器官走私,能弄到钱的他都干。」
靖生看了这个高鼻深目留着落腮胡的男人一眼,哼道:「美国人会容许他在自个后院门口放火?」
「他的势力大的很,巴拿马运河的货运进出他能有一半的话事权,以寇制寇,美国人为什么不乐意?」
「他在中美,怎么和香港扯上关系?」他看了方扬一眼,慢慢地回过味来,「他和钟庆林搭上线了?」
耸耸肩,方扬又道:「钟老头帮他以香港为中转站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