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不到他说什么,她贴着他的唇瓣,才听到他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气若游丝的念道:“让我好好看看你,我要好好记住你,如果有来世,我怕我会忘了你……花儿……”
原本半开半阖的眼睑,慢慢阖上,手也垂了下来,终于没有了气息。
☆、致命的一剑
临渊公子就这么去了吗?他生来就是仙胎,怎会轻易就这么走了呢?
师父是六界之中最厉害的人,现在又有了魔神之力,他可有办法救一救他?
极端的刺激能让人发疯,也能让人更加冷静。落花停止了哭泣,抬头看向秦子净,凄声求他:“师父你能救一救临渊公子吗?”
秦子净也正有此意。他也是没有想到这个少年公子竟然如此性情,方才又听到他们俩人的对话,若是能治好了他,花儿真的随他归隐,也是一桩好事。
秦子净用他好听的玉石之音回落花:“我试试。”
众人心里都是大喜,临渊生就仙胎,纵然经脉尽断,袭月上仙出手,渡入足够的内力,兴许还有一线生机。
“疼吗?”秦子净走到落花身边,瞥见那处刺出来的肩胛骨,微微凝眉似有不忍,“你有魔力,伤口很快会复原,只是这疼痛却是要忍了的。身上只要有劈天斧的伤口,内力便会流失,你不可大意。”
落花心里感动,她知道师父素来冷淡,能与她说这么多关切的话,已经实属难得。
“扶他坐起。”秦子净对落花说。
落花因为肩胛骨的伤势,站起坐下都很是困难,她正想去扶临渊,钟离沫奔上前来,扶了儿子坐直身子。他扶人的手却是颤抖的,不去看秦子净的脸,不敢去看,却又忍不住不看。
秦子净轻拂衣摆,盘膝而坐,美眸紧闭,面色沉静,神情肃穆,鸦翅似得眼睫簇成一片峰峦,犹如一尊貌美出尘,绝然傲世的活佛。源源不断的内力输出他的掌心,输入临渊的体内,临渊的后背升腾起阵阵热气和氤氲,不一会就将他二人团团围住。
连钟离沫都能感觉到那温热的气流在一刻不停的触摸他的指尖,仿佛也在轻轻的撩拨他躁动不安的内心。迷茫的雾霭中,往事也一幕幕的浮上他的心头:竹林深处,一身白衣,埋首抚琴的子净,见他走来,冲他嫣然一笑,顿时天地失色,万物退去,世间徒留这一抹醉人心神的笑靥;桃花林里,子净衣袂翩跹立在云端,脚下是绯红色的桃花云,他微笑伸手,邀他同飞……
往事已逝,不可追。今日的子净更是从来没有正眼看过他一眼,更别说对他笑了——子净把他忘了!
他还跟自己的徒儿生出男女之事!
你都娶了妻,如何子净便不能与女子亲近呢?
原来一切都不同了。
就在钟离沫神游在外的时候,不少原本坐在椅上的仙门中人都按耐不住,上来围观,开始还甚是安静,时间慢慢过去,渐渐的大家都耐不住性子,叽叽喳喳的议论起来。
有叹息临渊痴情的,有议论袭月上仙和徒儿私情的,甚至还有人小心谈论立在覆疏身后的魔宫现任护法云川。今日在场的几乎都认识他,因为他曾经是仙界的武陵上仙,名噪一时,便是现在的武陵掌门钟离沫,若是按着辈分都要叫他一声师叔祖,更何况他那一头白发,更是成为人们谈论的焦点。
本来人们都要把他为何堕仙成魔的原因给忘了,但是今日又是一位上仙,也是与自己徒儿生出luàn_lún之情,比云川更甚,竟然做出了luàn_lún之事!所以,人们便又记起了云川,他的徒弟是被推下诛仙台处死,今日秦子净的徒弟是否也难逃一死?
也有人感叹落花不祥,身为魔神身负魔力本身就是不祥,更是引得众位男人,护她甚至不惜一死,红颜祸水,果真不假。好在秦子净没有糊涂,没有受她蒙蔽,却看秦子净救人之后,如何处置。
时间慢慢过去,天空依然昏暗,似要下雨的样子,等待着的人们更加焦急。
临渊衣袍上的血迹渐渐干涸成血污,他的脸色依然毫无生气,秦子净的额头也渗出细密的汗珠。又过了约莫半个时辰,秦子净息气收手,显是内力消耗过度,他脸色发白,整个人愈见冷若冰霜,他起身对落花说:“我两层的内力渡给了他,他不会有事了。”
众人大喜,涟漪又问:“那为何还未苏醒?”
“现在是他元神初凝的时候,不会马上苏醒。”说着秦子净走回座椅。
落花追着问了一句:“师父你可无碍?”
“无碍。”秦子净简短作答,没再多说。
这时却听钟离沫喝问道:“你在做什么?”只见涟漪双手摊开,手心贴着临渊的脑门,嘴里念念有词。
“你在封他的五识?”钟离沫诧异的问。
涟漪已经停了手,似乎消耗了不少内力,她颇疲累的答道:“你没听到元神初凝吗?我是封他的记忆!”
“这却是为何?元神初凝之时若封了记忆,便如初生的婴孩般,前世今生尽数忘去,渊儿醒了,便是连你我都不认得!”
“不认得,我也是他亲娘!你没听见那丫头说要带我们渊儿私奔吗,渊儿若是醒了,还能是我们的儿子吗?我就是要他失忆,也不能让他跟这丫头走!”明明是自己儿子求着落花私奔,她却将事情反着说。
钟离沫无奈,就算他不愿意,她也已经封了,他不再争论。
落花听到涟漪的话,知道临渊被封了记忆,他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