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见她目光迷离地看着自己的被单,然后伸出手,纤细修长的手指神经质般地抚上被单上的一抹阳光,无名指上,婚戒的钻石,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光,刺得她眼窝发酸,她只觉心里狠狠一疼,禁不住又扬声问了句,“乔老师,你到底爱不爱纪晚泽?”
杜乐淘再次急切出口的声调有些尖利,她自己也被唬得一愣,一下子咬紧嘴唇,紧张地看着乔希。乔希手下的动作停了下,再抬头看着杜乐淘紧张而惊惧的神色,一下子就笑了。
她缓缓地摇了摇头,平静地看着面前的小女孩儿,然后清清淡淡地开口道:“乐淘,这个问题不该你来问我。”
杜乐淘有些怔忪,直觉回嘴道:“为什么?”
乔希便又笑,调转了目光,眯起眼看向那一处碍眼的污渍,似乎还在忖着怎么才能让它不那么显眼,默了半晌,才慢条斯理地说道:“问一个女人是不是爱一个男人,这样的问题,能问得这么堂而皇之的,或者是她的闺蜜,或者是那个男人自己,任何外人,这么问,应该都有些不太妥当。”
杜乐淘噤了下,脑袋里一时有些混沌,面对这样一个答案之后,一下不知这场谈话还要怎么进行下去,却又被心里的急切逼得几乎无路可走。
那天在学校里见到纪晚泽,她以为他是来找她,以为他终于回心转意,欣喜得无以复加,隔着一个路口,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到他的面前,她以为迎接她的,将是热情的笑脸,甚或是,温暖的怀抱,不想,他看到她,却是一副意外甚至有些愕然的模样。
从没见过他这么客套疏离的态度对她,面对她殷切的笑脸,却只是随口问她复习的如何,再又问起小猫是不是还好,问过,见她怔怔的,并不回答,蹙了下眉,转身便要走,她情急之下拉他,他却被烫到似地挥开,然后淡漠道:“别这样,乔希看到不好。”
那是让她陌生的纪晚泽,无论何时何地,哪怕是当初,她那样不留情面地拒绝过他之后,他也从没有这样对她不假辞色过,那一刻,她几乎有种万念俱灰的感觉,只是她还是无法相信,纪晚泽会在一夕之间对她的感情就消失殆尽,他这样对她,唯一合理的解释,只是乔希已经知道了一切,而他则是不得已而为之,那么所有一切的关键源头,似乎便只把握在眼前这个,看着凡事似乎都事不关己,云淡风轻的女人身上。
她既然不在意,为什么还要紧紧抓着?杜乐淘孤注一掷地想着,只要她会离开,一切就都还有救,无论多早晚,只要她能放手,她就能一直等下去。
杜乐淘心中明明慌得无所适从,却还是硬着头皮又去问乔希,结巴着,几乎有些连贯不起句子,却不肯放弃最后的一点期望。
“乔……老师,您会离开他是不是……我是说……不是现在,但早晚有一天,您会离开他,是不是?”
乔希眼神再又落回杜乐淘的身上,女孩儿目光中的祈求与渴望,让她心头发涩,她有些怆然,却依旧是笑,“这样的问题,似乎也不该是你来问我。”
杜乐淘大睁着双眼,无助地看着笑容依旧平静的乔希,那么渴切想知道的答案,却得到了这样一个回答,是她无论如何也无法甘心的,她翕动着唇,几乎带了哭腔,“乔老师……”她想开口求她离开纪晚泽,却终究没有勇气把这样厚颜无耻的话说出口,梗了许久,最后却变成了低低的啜泣,哀哀道:“我喜欢他……您知道的,我喜欢他……”
乔希叹息,从包里拿了纸巾递到杜乐淘手中,等她一点点止住了哭泣,才开口道:“乐淘,你现在还小,也许有很多道理还都是似是而非,但是有一件事,你必须要知道,女人与女人之间,是不存在任何感情问题的,哪怕是关系到同一个男人。你所有关于感情的疑问,永远都不需要问我,你想要知道的答案,我也不可能会帮到你。你到底怎么想,更无须来告诉我。”她说完,站起身,看着愣愣看着她的杜乐淘,再又是弯唇一笑,“好了,乐淘,你好好休息吧,下周你们是不是就有考试了,养好身体,别耽误了考试。”
眼看着没有说出任何结论,乔希就要走,杜乐淘有些傻眼,情急之下欠起身,便要去拉她,只是一下子忘了自己正挂着吊瓶,手还没碰到乔希的衣襟,却险些把挂瓶带倒,乔希吓了一跳,忙去帮她扶稳吊瓶,眼看输液的管子已经出现回血,立即把杜乐淘的手压了下去,紧盯着血又倒了回去,才嘶了口气道:“乐淘,你这是干什么?”
杜乐淘怕她又要走,空着那只手一把拽住她压着自己手背上的手,几乎是口不择言地说道:“乔老师,那我只问您最后一个问题,好不好,您跟纪晚泽结婚并不是出于您的本意是不是?您嫁给他之前,难道就没有过喜欢的人么?”
乔希看了看她,然后轻轻拉开她的手,唇边虽然依旧挂着点若有似无的笑意,语气终是带出了些无奈的疲惫,“乐淘,你以为现在的年代,还有人的婚姻是可以被迫的么?”
杜乐淘愕然,“您是说您是心甘情愿地嫁给纪晚泽的么?”
乔希表情肃了肃,再又打量了一遍输液瓶和管子的状态都是正常的,慢慢起身,才回答道:“我是说,我们两个,当然都是出于自己的意愿,选择的我们的婚姻。”
“这不可能!”杜乐淘几乎是下意识地否认道。
乔希挑了下眉梢,好整以暇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