揉着眼睛,不等睁开,青萝已经拿了衣裙往她身上比划着。
她一把推开,扬着脸,还微闭着眼。
裸着的肩头上,一片雪白,她一把掀开被子,露出白嫩双足,胳膊腿都张开抻了抻懒腰,顿时被冰冷的空气刺激得清醒了许多。
青萝忙拿过衣裙往她身上套,层层叠叠的。
徐良玉很清醒了:“怎么了?到底什么事情?”
青萝往外指了一指:“了不得了,张良娣来了,在前面等着你呢,她拐弯抹角地问我殿下有没有来过,我含糊过去了,看样子,殿下竟是一直不在府中你说奇怪不奇怪?”
是有点奇怪,自从李德回了长安城,就很奇怪了。不过她没有去印证什么,光只忙着自己的事,张良娣却是先沉不住气来她找李德了,起身穿衣,匆匆洗漱一番,这就出了门。
到了前院,不等进门,便听见小孩子的尖叫声。
她顿了下,缓了口气才是走进,门帘一掀,被张良娣举起来的花儿先看见了她了,小家伙被精心呵护了这么一段时间,长白了不少,眉眼间更是多了一股子灵气。
到底是个孩子,忘性也大,看着徐良玉似乎已经将她忘了。
她也不大在意,缓步走进。
倒是一边的周树回头看见她,蹬蹬蹬跑了过来:“徐姐姐!”
她笑,被他的热情感染到了:“周树,你还记得我啊!”
周树不大好意思地看着她,他的脸上也长了点肉,眉清目秀的,也养得白了些,富态了些:“我现在不叫周树了,我叫李瑛,妹妹也改了名字叫李络。”
徐良玉一下怔住,随即明白过来,李德也承认了张良娣的这个举动,所以收为膝下,既安了天后的心,又安了百姓的心,这样的雍王殿下,若不是真良善,那就是在为自己铺路。
张良娣亲亲热热地上前,不等到了跟前可是先欠身躬了躬:“多谢妹妹提点,以后我们娘三个相依为命,总比我一个人好多了。”
她手里还牵着小小的花儿,推了她和李瑛一起旁边玩去,丫鬟这就跟了上前。
徐良玉请了张良娣来坐,自己也坐了她的对面:“看看喜欢什么样的料子什么样的款式,送与你们。”
桌上就有之前倒好的茶,她端起茶碗,茶香四溢,鼻底都是清香。
张良娣笑,微微倾着身子,直打量着她:“妹妹的脸色越发的好了,过了这个年也是十八了吧?别看年纪比我轻,可比我心事重,多亏了妹妹了,我这心里真是感激得很。”
徐良玉也是笑:“良娣太客气了,如今我已不在府里,也不打算回去了,各自珍重才好。”
张良娣错愕地看着她,却是不敢置信的模样:“妹妹这说的什么话,这些日子殿下不是和妹妹在一起?殿下心里既然有你,日后必然少不了你的。”
她来的目的,无非是在示好。
她甚至以为李德这半个来月,一直和她在一起。
徐良玉轻轻摇头,坦然笑道:“殿下回到长安,我们也只是匆匆见了一面,他并不在我这里。”
张良娣蓦然瞪大了眼睛,更是站了起来,来回踱了踱步,她脸色沉沉,片刻又到了她的身边,俯身与她耳语:“我也得了点消息,说是东宫那位,身子不大好了,难不成殿下一直在东宫才从未回还过?”
她站起身,神色极其复杂地看着徐良玉。
徐良玉垂眸,她说的没错,东宫来回行走的大夫,还有武后重新送来的镜子,雍王府变换的所有人,以及匆匆赶回长安城的李德,只能说明一件事,出事了,真的出事了,东宫那个病包太子,怕是不好了。
可这个时候,她什么都不能说:“良娣请回吧,雍王府与我已毫无干系。”
说着起身要走,张良娣却是不甘心,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她个子比徐良玉要高,力气也大许多,一把将人扯了自己跟前来,看着她,很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模样:“说什么毫无干系,这个时候,妹妹应当适时抓住殿下才是,倘若殿下来寻你,你便将殿下抓住,不然真有机会进东宫,正妃必然进门,那时候你再想见殿下,怕是难上加难了。”
这般模样,看着,可倒是真的在为她着想了。
徐良玉笑笑,拂开她的手:“谢谢良娣好意,可我真无意再近殿下身边,若有心帮我,姐姐不如帮我做一件事,此事一了,再无牵挂。”
张良娣怔怔看着她,片刻才应了一个好字。
云裳坊现下也无别人,徐良玉近了她身边,轻轻道:“劳烦良娣帮我回雍王府看看,那花树下面可还埋着我的锦盒,帮我看看盒子里可还有什么东西。”
说着将哪园子哪棵花树告诉了她,张良娣万万没有想到,她最后说的竟然是这样的事,这事简单,也极其容易,她自然一口应下,探明了李德并未来找过徐良玉,她也推搡着定了几套成衣,放下银钱,带着两个孩子就走了。
她走以后,青萝才又回来。
一边收拾着茶碗,这小姑娘还一肚子的怨气:“看看看看,好处都与了她,本来是你的功劳不是,仁爱良善,说不定还能谋个侧妃当当呢!”
徐良玉走了她的面前,弹指在她额头上面弹了两指头:“胡说八道什么呢,你家小姐姐,会稀罕当他侧妃?让她们争着抢着去吧,我潇潇洒洒自自在在地一个人多好,到时候手里抓着满满当当的银钱,走遍天下,遇着美貌少年,不知道多快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