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头望她,轻声的呵斥道：“下次再这样,我可不等你了。”

凌若被他这副深情的模样搞得鸡皮疙瘩起了一地，她忙摆手道：“别等我,你可千万别等我！”

东华微微一怔,他似有些尴尬,好半天才道：“过来坐吧，来，这是你最喜欢的腌咸菜,还有虾仁粥，里头的葱我都替你挑出去了。”

他忙活着，直到她坐下尝了一口，低着头喃喃道：“我怎么会不等你呢,以后无论你什么时候起来，我都会等你。”

凌若忙着咬晶莹剔透的虾仁，没空理会他伤感的言语，只甚是满意的点头称赞道：“只闻葱香，没有葱叶，东华君有心了。”

东华得了这随口一句称赞，脸上的笑纹都出来了，他忙道：“厨房里还有。”

凌若边喝边道：“我见你把葱都挑出来，还以为你喜欢吃葱呢。”

东华愣了愣，道：“喜欢，我喜欢。”他说着，夹起来便吃了一口。

凌若“哇”的惊呼了一声，道：“你的口味，还真是独特啊，不过这样也好，以后我吃东西的时候，就不用为了担心浪费粮食而自责了。”

东华惊喜道：“好，以后，咱们俩就在一块，每日里一起吃饭睡觉，再也不分开了。”

凌若刚想点头，突然就发现差点又掉到东华的坑里了，她讪讪的笑了笑，道：“其实，我也可以不吃虾仁粥。”

东华抿唇不语。

凌若想抽自己一巴掌，人家好心好意，自己偏要出来破坏气氛，她忙改口，道：“你看，这世界上还有皮蛋瘦肉粥、蛋花瘦肉粥……”

东华听着，忽而笑了出来，他道：“不如，我把肉也挑出来，单独放在一个盘子里给你，岂不更好？”

凌若想了想，觉得这个主意甚好，于是她对他竖起了大拇指，道：“以后，就得每顿饭都劳烦你了。”

东华露出了得逞的笑意，道：“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凌若看着他心花怒放的模样，一拍脑袋才发现自己又上了套，她望了望天，又望了望碗里的虾仁，思考了一会便屈服了。

有关于那幅画的事情，凌若思前想后，没敢直接问出来，毕竟，人家东华养几个女人在身边并不是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情，更何况人家可是天族的太子，还是个男人，她想了想，还是可以理解的，只不过他怎么喜欢的都是稀奇古怪的女人啊？

沉霜是位女剑灵，伏羲是个女亡魂，这画魂又是一个女鬼——东华这性取向得是什么癖好啊！

她咬着筷子悄悄地瞥了一眼东华，见他带着柔和的笑意替她夹菜，想了想还是把满肚子问题给吞了回去。

墨魂化成丝丝缕缕的青烟，轻轻的缭绕在东华的周边，他仿若看不见一般，优雅自如的夹菜喝粥。

凌若望着墨魂那双眼睛里的深情似要腻出水来，一整个人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她不得不佩服东华这定力，可转念一想，许是东华真的看不见呢？

她默了半天，终于在那墨魂轻轻的把头靠在东华的肩上时被恶心够了，她清了清嗓子，问道：“东华，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东华抬起头看她，道：“你问。”

凌若深吸一口气，道：“究竟是你瞎还是我出现了幻觉？”

东华微愕，他余光里墨魂轻轻的靠在他的肩上，没有丝毫的重量，没有丝毫的温度与气息，这长久的寂寞里，他正是靠着这一点点的慰藉度过每一个夜晚。

他微微摆了摆手，那墨魂竟似一只小猫儿一般，乖乖的散去，落回画间，又是一副精美的芙蓉面，只是这面容上，相较从前带了些许落寞。

凌若有些不好意思，她只是随便问问，没想到这东华把人家赶回去了，她抿了抿唇道：“还是当我出现了幻觉吧，你把人家放出来，怪可怜的。”

东华面上没有多余的表情，眸色黯淡了许多，他道：“你不在意？”

“在意什么？”凌若不解，难道要在意一个没有生命的墨魂？

东华没有回答她，只是在心里叹了口气。

东华的脸色不太好，凌若心里不安，她小心的问道：“你生气啦？”

东华摇头道：“没有。”

凌若道：“真的？”

东华苦笑：“假的。”

凌若看了看桌上，颇难以抉择是把自己喜欢的小菜分一点给他还是把自己碗里的虾仁挑出一个，她见他确实心伤的很，便只好忍痛将虾仁递到他的唇边，道：“你笑一个，这个就给你了。”

东华盯着她的脸许久，忽而真的笑了，笑得无奈又心伤，他真的无话可说，更是无言以对。

她变了？

他伸手轻轻的握上她的玉腕，实在是舍不得用力，纤细的手腕仿佛一捏就碎，那时候下手不知轻重，她的手臂又红又肿，却依旧能忍着一声不吭……

往事种种如过眼的云烟，她喜欢对他撒娇，时刻都能像打翻一个醋坛子一样，死皮赖脸的要待在他身边，而不是现在这样，处处想要逃离他，连他身边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女人都能视而不见。

“若儿，我……”他张了张口，却始终说不出那样一番话，他盯着眼前粉粉的虾仁，见她一双眼睛里全是不舍，心里觉得好笑，却又暖暖的。她同他在一起的那三千年里，他的冷漠搓平了她太多的活泼与天真，逼得她不得不成熟起来。

他轻轻拉过她的手腕，一张口，含过虾仁，薄唇扫过筷子，手却没有松开，而是起身、俯身，挑起她的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