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枝散叶,便为王爷物色了一名女子。方才儿臣想禀明父皇、母后,王爷觉着这样的场合不宜说这些,可儿臣觉得是一番好意,便如此,惹得王爷生了气……”
顺王妃细说由来的时候,柔嘉留心打量着梁潇的神色,发现他好像对顺王妃这样的说辞很是不满,却是碍于场合敢怒不敢言的样子。
皇帝听了,兴致缺缺,“还当是什么要紧的事。这类琐事,让皇后做主便是。改日吧,今日不说这些。”
顺王妃低声称是。
梁潇松了一口气。
柔嘉愈发觉得这情形很是古怪,偏生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换在平时,她一定会出言刨根问底,但今日她是设宴之人,有事都要压下去,更别说自己挑起事端了。因而命歌舞继续,哄着皇帝岔开了话题。
顺王妃回到自己的位置落座,随行的侍女把一盏热茶送到她手边的时候,她眼神凌厉地凝了侍女一眼。
侍女垂头后退,却并没有慌张、胆怯之色。
周夫人、太夫人和薇珑都留意到了这一细节,少不得打量那侍女两眼,发现她姿容十分出众,佩戴的首饰不多,但都分外华美。
三个人只觉得有趣,却不心急,都料想的到,顺王的事情不会就此结束,大抵还有后续。她们是看客,耐心等等就是了。
一曲歌舞之后,宫女、内侍循序而入,奉上美酒佳肴。
陆开林过来了,一袭净蓝锦袍,意态洒脱,容颜俊朗,一露面就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
人们或多或少都有点儿意外。
陆开林在这种场合露面的时候特别少,不要说寻常命妇、闺秀,即便是皇后、柔嘉这等宫里的人,都只是偶尔远远地望见他一眼。
倒也不是他性子孤僻,他是真不习惯被人瞧着的感觉——例如此刻。
而且,皇帝传召他的时候,说的一般都是不便让外人听到的事情,他求见的时候也如此。在那种时候跟宫里的人扯闲篇儿,等于是自找不痛快。
再有,他平常若得了闲,最喜欢的是四处寻找风味、韵致独特的饭馆、茶楼,其次便是去唐家或其他友人家中蹭饭、闲谈。
这会儿,他强忍下周身的不自在,先到皇帝、皇后、柔嘉近前行礼,随后按自己的品级入席。心里已经后悔了——他就知道,这类事就不能听唐修衡的,听了一准儿后悔。
皇帝端起酒杯,举目望向在场的男宾,寻找一圈,笑道:“唐意航没来?”
“是啊。”柔嘉笑道,“临江侯还是不喜这种喧闹的场合,不过,唐家太夫人和三位夫人都来了。”说着,望向太夫人、薇珑,笑容愈发愉悦。
皇帝笑道,“朕也知道,本意是想跟他喝几杯。”随后便招呼程阁老、陆开林,“你们也是好酒量,坐近些,与朕边吃边谈。”
两个人起身称是。
刘允带着小太监为两人单设了桌椅、摆好饭菜。
皇帝端杯,在场众人随着举杯,宴席正式开始。
乐师奏起轻缓悠扬的曲子助兴。
酒过三巡,皇帝问起梁澈:“老四没来?”
“没有。”柔嘉笑容甜美,“四哥像是越来越不喜欢这种场合了,不过,倒是送了我一份厚礼——人虽没来,心意可是到了。”
“这是好事。”皇帝笑容欣慰,“他若能沉稳内敛一些,最好不过。”
柔嘉则惦记着薇珑——上午她忙得团团转,根本没时间说体己话,这会儿便要去找薇珑。
皇后拦下了她,招手唤道:“黎郡主——不,唐夫人,本宫要跟你说说话,到这儿来。”
柔嘉喜笑颜开,命宫女在自己身边加一把椅子。
薇珑恭声称是,依言上前去。
偌大的厅内,陷入片刻的安宁,绝大多数的宾客都望着她,只闻琴声。
她今日梳着牡丹髻,如云的长发盘在头顶;艳紫色绣竹影褙子,挑线缕金裙子。
薇珑到了皇后跟前,说了几句话,便由柔嘉拉着坐到一起,随后,两个女子说说笑笑,分外亲昵。
柔嘉妩媚明艳,再克制,天之骄女的活泼、飞扬、矜贵也彰显于一颦一笑间;薇珑清丽绝尘,昳丽的眉眼、略显清冷的气质越在人多的场合,便越明显,有着近乎不容于世的洁净。
大厅内渐渐恢复了原有的气氛,人们的心思却是迥然不同。
觉得扫兴的,不外乎乘兴而来的诸多贵妇、闺秀——有柔嘉公主和黎郡主这对姐妹花在场,那些男子眼里还能容得下谁?京城哪儿有容貌超得过她们两个的闺秀?而她们两个,让谁一见钟情都没用,一个是皇帝爱女,一个已经嫁为人妇。这反倒是最让一些人生气的,觉得风头还不如被别家的闺秀抢走。
可也说不定——许多人只能暗暗宽慰自己,这世间不是谁都没有自知之明的,那两个也只是年轻男子仰望而不敢胡思乱想的女子,娶妻到底还是要找个门当户对的,不然他们还能怎么样?是跟皇帝求娶柔嘉,还是觊觎唐意航的夫人?
那不是活腻了么。
厉夫人已是五十开外的年纪,儿女都已成家,孙儿孙女年纪还小,不需要顾及这些。
周夫人更不需说,这些事已经与她无关,只是,在留意到有人眼含羡妒地望向太夫人的时候,不禁莞尔。
太夫人也只是一笑置之。她的儿媳妇,就是一个赛一个的貌美,并且一个赛一个孝顺乖巧,这是她的福分,由着那杆子闲人羡妒去好了。
厉夫人到此刻才得以与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