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她抢出门地去。
恰在此时,沈俊进了门,他二话不说,一手拎起刘婆子的衣领,在众人的目瞪口呆中将她扔进了马车中,淡淡丢下一句话:“意见这么大,你去找威远侯夫人说理罢。”
他转身跳上了马车,不看郑薇一眼,口里道:“还不上车?”
郑薇如梦初醒,手脚并用地爬上了马车。
威远侯的大车半挡在胡同口,侯夫人季氏站在车旁边,神色复杂地看了郑薇一眼,对爬下车哭哭啼啼告状的刘婆子道:“你哭什么?有什么事只管推说是我们强迫的你,你什么也不知道,这不就行了?”
刘婆子神色一僵:她还指靠着侯府的人给饭吃,怎么敢这么说?侯夫人都发了话,她还敢继续犟着不成吗?皇帝老儿再厉害,也厉害不过现管的当家夫人。何况她一个小卒子,还能扭得过大腿不成?
有季氏发了这一句话,左右两个侍女半架着,将半推半拒的刘婆子架上了侯府的那辆马车。
季氏却没有跟着她们的车去,对左右的人道了一句:“你们伺候老夫人,我坐这辆车,跟那位姑姑道个谢。”她们来时,郑薇就让乔木假托自己是出门帮着寻稳婆的宫女。
季氏一上车就双目含泪,握住郑薇的手道:“薇姐儿,这次若不是你出宫相告,我们还不知道她出了这样的大事,刘婆子我和老夫人一定会想办法带进宫,可是你准备怎么办?”
怎么办?郑薇真还没时间想到这个问题。
反正她忤逆伤人已经是事实,就是还在宫里也必死无疑,只好出宫来闯一闯,看能不能让郑芍多几分生机。
郑薇没急着答话,在季氏身上转了几眼,见她面对自己,身子似是有意无意地把车门堵了一大半,顿时有些明白了:季氏这是怕自己出宫之后害怕担责,顺势跑了连累她,所以才要上车来,好把自己拦着?
郑薇哭笑不得:季氏也太小人之心了吧?沈俊可在表面上是皇宫的侍卫,她要怎么脱身才不连累沈俊?
但是,好不容易逮到给季氏一个这么大人情的机会,郑薇也不愿意轻易放过,她惨然一笑:“还能怎么办?回宫去听凭发落罢了。只要阿离没事,我就是舍了这一身性命又有什么?”
季氏神色果然动容。
郑薇知道像她这样的贵夫人什么性情,她表面上拿自己当个亲戚孩子,其实心里半分感情也没有,论道起来,自己的地位未必有她身边的玲珑高。她满心算计,又指望别人对她忠心耿耿,再可笑矛盾不过。不过,如果能得些好处,就是跟她演过这一场,这又有什么?
郑薇顺势拿帕子擦了擦眼泪:“我此去还不知道以后会怎样,只是我娘一个人在宫外,我实在放心不下。如果有机会,还望夫人多照顾我娘。”
季氏呜地哭出了声。
郑薇吓了一跳,见季氏拿帕子捂着嘴,哽咽着道:“是我对不住你,我没照应好你娘。薇姐儿你放心,我从宫里一出来就会去大相国寺,不管用什么法子都会把你娘带出来,绝不让她再跟那什么齐内监马内监来往,我会好好照顾她,不叫她坏了你的名声的!”
什么?!!!!
郑薇惊怒不已:她上次都明明警告过季氏了,季氏还敢这样开口诬蔑她娘,她算个什么东西?!!还有啊,她刚刚话里话外的,是在说她娘跟个太监在和尚庙里幽会吗?
这女人看着端庄可亲,真是个人模狗样,满肚子腌臜的贱人!
郑薇气得发抖,几乎想伸手对着她那张脸扇过去!
季氏丝毫不知,她半掩着脸,哭得情真意切。
马鞭“啪”地响了一声,拉车的马“咴”地长嘶着停了下来。
沈俊压抑着怒气的声音在车帘外传进来:“到宫门口了。”
季氏急忙擦了眼泪,对郑薇道:“你坐在这里,我有法子,你就跟着我一道进去。”
郑薇就听见季氏在车下跟侍卫朗声道:“我是威远侯夫人,腰牌在此。刚刚我们老夫人请出了丹书铁券,现下车还没有走远,我是跟着我们老夫人一道进来的。”
丹书铁券?
郑薇顾不得再生气,威远侯府可真是狠得下心,连这样东西都请了出来!
外命妇平日不奉诏不得入宫,郑薇还在想,自己该找什么法子让老夫人她们都进得了宫,想不到她们为了郑芍这一胎,连能免一死的丹书铁券都舍得拿出来。看来,他们在郑芍那里下的注真是不小。
这铁券现在虽只是用来进宫,但它又不是万试万用的灵丹妙药,谁知道皇帝什么心思?万一皇帝生气他们拿来乱用,说不得就要夺爵毁券!
难道说,威远侯家在京里的地位就这样危险了?不过,有钱无权,也算小儿闹市抱金,现在看着热闹,找不到强势的靠山,被人一推就倒了。
什么靠山再稳,也稳不过皇帝这一座。
如此一来倒也能说通,为何威远侯府拼着被京城人耻笑的份上也要送嫡长女入宫承宠,看来,侯府的危机比她想象的还大。
进宫只是第一道关卡,第二道关卡是由外通内。
看来丹书铁券的镇慑太大,同样的说辞,季夫人又甩了一次,仍然畅通无阻。
郑薇拨开窗子看了看,除了几个平时熟脸的太监,皇后并没有派人在这里把守。她轻声道:“我跟夫人就在这里分别吧,皇后在里面,我一进去肯定要被扣起来。”马车不能在后宫行驶,季氏也得下车,步行进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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