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告诉我,母亲怎么突然没了,我不信,我不信——”
见妹妹这般肝肠寸断,阮琦恨得扭曲的脸上也滑下了一行泪。
“她们说母亲是畏罪自杀了,然而——絮儿,你可信哥哥,我不相信母亲会是做出这等事的人!”
阮絮呆呆地看着阮琦,这张被仇恨渲染的脸上,已然没有一向的轻@浮浪荡,从来游戏人间的纨绔子,似乎在这一瞬间全然变了,这番变化让她有些骇然。
“我,我不知道……”
阮絮摇头。
阮琦握紧她的肩膀,“你想不想为母亲报仇?”
“当然想!”
阮絮全然没有犹豫,她抬起泪眼模糊的双眼,声音陡然狠戾。
“哥,快告诉我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到底是谁……我一定要他血债血偿!”
182桃木辟邪
是谁?阮琦目光晦暗莫测,给阮风亭绝育用的原本是万无一失的法子,如果不是吃了相克的食物,怎会东窗事发?
想到这里,他恍然大悟,狠狠咬牙。
“曹姨娘那个贱人!”
阮絮也目光含恨。
“什么?曹姨娘?就凭她?”
万灵素一张平平无奇的脸上,表情很是淡漠,她手中白钱滑入火盆,燃起一片火花。
“曹姨娘既没有这个胆,也没有这个能耐,她不过是帮人跑腿而已,真正幕后指使的人,只怕是阮酥。”
从事情败露那一刻开始,万灵素就越想越不对,给阮风亭绝育这个法子,是她向万氏建议的,本想如果有效,将来也在阮琦身上如法炮制,所以这件事,仅仅是她和万氏、大夫张春生三人知道而已,连彩绣、月季两人都被蒙在鼓里,但凭阮酥怎样本事,也不可能未卜先知,除非一开始,她们就已经掉入了阮酥的圈套。
现在想来,管家娘子的主意和阮酥在园子里刺激她的那番话,恐怕都是事先安排好的,而彩绣和月季两人,串通偷了阮酥的东西,曹姨娘却偏偏建议老爷将她们抬做姨娘,如今事败,两人也被一同清算。
好个一箭三雕。
万灵素不由背脊发凉,若不是自己一直隐在暗处,凡事都由万氏出面,这次恐怕也要着了阮酥的道。
她低声向阮琦兄妹说出自己的想法,兄妹两人听着,脸色越来越难看,阮絮死死绞着手中帕子,阮琦的拳头也捏得咯咯作响,也正是这时,同为孝女的阮酥由宝笙扶着姗姗来迟。
她一身白绢孝服,发髻上只插着一朵珍珠攥成的白梅花,面上没有一丝悲色,她完全无视阮琦兄妹凌迟她的目光,眼角眉间都是冷峭和讽刺。
“滚!你来干什么?你不配!”
得知了万氏的死,都是阮酥一手造成,阮琦怒火高涨,霎时站起身来就要上前,却被万灵素及时拉住,拼命摇头。
“夫君!忍一时海阔天空!”
阮琦胸腔起伏,他也明白就算知道阮酥是幕后黑手,自己也不能拿她如何,因为万氏做的事本就理亏,梁太君怎会怪罪阮酥和曹氏的揭发?他死拽着万灵素的手,咬牙忍下这口恶气。
谁料阮酥轻轻拂过裙摆,竟回头对阮琦微微一笑。
“配不配,可不是大哥说了算,同为女儿的我,自然要为母亲尽孝,大哥和二妹守母亲几日,我也会守母亲几日,告慰母亲在天之灵。”
阮酥此次另外一个收获,便是从管家娘子那里套出季氏当年的死,根本不是因为身体虚弱,最重要的因素,便是万氏设计让她得知阮风亭和她早有苟且,并已育有一子的消息,活活气死了季氏。今天,她阮酥便要为母报仇,她便是要在这里恶心万氏,让她至死都不得瞑目。
一番话如同雪上加霜,让阮琦终于忍不住情绪失控,一脚踢开面前烧纸的火盆。
“贱人!我要杀了你!你这个害死我娘的罪魁祸首!”
眼见那滚烫的炭火烟灰通通朝阮酥身上袭来,宝笙急忙闪身上前,用身体护住阮酥,同时飞速起脚,将炭火一块块踢了回去,阮琦、阮絮反应不及,下意识啊地一声抱住头脸,但身上衣裳还是被烫了几个窟窿,特别阮琦的脖颈手背处,都被炭火灼伤了。
“灵堂之前,这是做什么!反了天了你!”
冯妈妈扶着梁太君赶进门来,一拐杖击中阮琦后背,阮琦抖了一下,满腔恶怒顿时熄灭了一半。
阮酥见状,连忙跑到梁太君身后,泪光盈盈一脸受惊的摸样。
“老夫人救我!酥儿守灵来晚了些,并不知哪里触怒了大哥,大哥便骂我是害死母亲的罪魁祸首,要用炭火烧我!”
“你!你还敢恶人先告状!”
阮琦气得浑身发抖,明明是阮酥主动挑衅!这一眨眼的功夫她就转换角色,成了弱不禁风的受伤小鸟,简直无耻!无耻!
“住嘴!没出息的东西!你也是朝廷命官,对自己的妹妹都这样鲁莽蛮横,在外头还不知怎么惹人笑话!你娘是为了保全脸面自裁的,和他人有什么相干!你想迁怒谁?”
阮酥心里好笑,她很清楚,万氏是被冯妈妈带人勒死的,梁太君希望此事无声无息过去,偏偏阮琦却抓着不放,岂不是触了她的逆鳞?相比之下,阮絮虽然看自己的目光含着明显的恨意,但她到底忍住没有发作,看来嫁进罗府的这一年多,她倒是学乖了些。
见阮琦塔愤愤不平的摸样,梁太君气不打一处来。
“这几日朝中文武都会前来吊唁,你爹如今病在床上,你作为阮家的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