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妃忙上前探视,见爱女还是无声无息没有恢复意识,目中又涌出一层薄泪。
“好金玉,我的心肝,母妃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
被心腹宫女悠瑶、悠兰扶着病歪歪地到饶嫔寝宫时,嘉靖帝正要就寝。饶嫔宫中的红药一见陈妃这幅形容,当下便明了了她的打算,不等她泪洒殿门,便主动把她迎进内殿。
“方才饶嫔娘娘还说等陛下睡下,便去瞧瞧七公主,不想陈妃娘娘就来了,请娘娘稍等片刻,容奴婢进去通传一声。”
一番预备全然无法施展,陈妃心下不悦,然而一听红药话中不对,当即便敏感抓住。
“等陛下睡下?”
嘉靖帝何许人也,如今年岁渐长,力不从心为了宠幸美人都要派玄洛去北魏深山中清出“活神仙”广云子为自己炼养心丹调理身子,更不用说当年。饶嫔虽然接近四旬,然则却也多了一分成shú_nǚ性的风韵,加之平常又喜好当那明事理知进退的宫中典范,一直深得嘉靖帝心,如今美人在侧,却自己独独睡去,果真透着古怪。
红药却不正面回答,只略施一礼。
“请娘娘稍等,奴婢先去请饶嫔娘娘……”
她话音未落,脸上已挨了悠瑶一掌。
“陈妃娘娘驾到,作死的下人不进去通传,还要让娘娘久等!眼中还有尊卑规矩吗?既然饶嫔娘娘没有把你教好,那便由我帮她管教管教!”
陈妃陈瑶姝与饶嫔饶婵君一同进的宫,两人明争暗斗多年,陈妃为自己能占得一席妃位颇为自得,如今悠瑶以身份出头,帮她出了一口气,她不禁心情有些好转,于是也不阻止自己的婢女,悠然落座,惬意地看着好戏。
眼见悠瑶的第二掌就要挥下,却听厅首珠帘一晃,竟是饶嫔走进屋子。也不看自己的人被人掌掴,她不卑不亢地先和陈妃问好,这才似才瞧见脸颊红肿的红药,诧异道。
“不知嫔妾宫中的婢女犯了什么错,竟遭此责罚。”
陈妃一看嘉靖帝还未出现,心中不快,然而尚未摸清事情发展却也不会妄自行动。
“她不敬本宫在先,本宫便代妹妹教教她规矩。”
“是么?红药是嫔妾宫中的人,她平素什么性子嫔妾最为明了。”饶嫔勾了勾唇,声音陡然凌厉。“红药,你说说,你是如何得罪了陈妃娘娘?”
红药跪伏在地上。
“陈妃娘娘求见皇上,奴婢便如实相告说饶嫔娘娘晚些也要去探望七公主,正要进去通传,不知怎么的,陈妃娘娘的人便给了我一巴掌!饶嫔娘娘明鉴,奴婢并无不敬之心。”
“陈妃娘娘,不知嫔妾婢女所言可属实?”
陈妃目光一转,却不明说。
“饶嫔还知道本宫是妃,你是嫔啊。本宫入宫也有二十载,皇上除了赐予妹妹与本宫一般的宫妃奉例,以及见到本宫不需行礼等诸多特权外,却不知什么时候竟又多了一条,本宫堂堂妃子,难道还要求见你这小小嫔妾不成?”
178打蛇顺杆
厅殿中一瞬沉寂,陈妃还以为饶嫔会向往常一般争锋相对,然而她却只是勾勾唇角。
“陈妃娘娘教训得是,嫔妾下次定会注意。”
俗话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她这般好脾气,让陈妃满腔的怨怒霎时没有发泄出,接连吃了她们主仆二人两记软刀子,陈妃决定不再耽误。
“皇上呢?本宫有要事求见。”
饶嫔不咸不淡道。
“皇上已然歇息,还请娘娘明日再禀。”
声音虽然和缓,语气却是坚决的。
陈妃最见不得她这般一板一眼的惺惺作态。饶嫔身为是太傅之女,从来行端坐直,娴静端庄,与自己恰恰相反。或许是因两人同期入宫,便时常被人拿来比较。陈妃还记得自己年轻时候风光得意,某次无心失仪,被颐德太后点评不庄重,让其多向饶嫔学习,从那个时候,她便深深地恨上了饶嫔。
陈妃从座上站起。
“皇上在哪?”
饶嫔欠了欠身,“便在后面寝殿,若是娘娘执意如此,那嫔妾也不拦着。”
说完果真让出了一条道,陈妃脸上浮出一个冷笑,拂袖而过。
这么多年,她与饶嫔,一妃一嫔。表面是她略胜一筹,然则多少还是遗憾未能列入四妃之列,以前嘉靖帝总以诞下皇子便封她为贵妃来宽慰,年轻时或许还有憧憬,然而这么多年过去了,陈妃已然心死;再看饶嫔,生了皇子又如何,还不是被自己踩在脚下?
陈妃边想边走,不多一会便到了饶嫔的寝宫之外,见殿门口站着几个宫人,却都不是嘉靖帝身边的,见了她,众人也不敢拦着,躬身行礼间只见陈妃华丽的裙摆从眼前掠过。
“好了,你们在这里等着。”
行至内门,她把悠瑶、悠兰留下,几乎是轻车熟路,拉开了深处那道富贵平安纹样的绣门。
这饶嫔虽然低她一等,然而宫中的制式和自己的几乎如出一辙,嘉靖帝那句吃穿出行与自己无二确实也落到了实处,这道门在她寝宫中却是绣着美人赏花图。
陈妃酝酿了一下情绪,施施然跨过门槛,“皇上……”
话音未落,却被眼前的情景惊住。
昏暗烛光间荻花绣帐光影朦胧,然而饶是如此,还是能看清帐中绝非一人,饶嫔人在外面,而现在在绣床上与嘉靖帝颠龙倒凤的到底是何人?!!!
似乎想到什么,她气得发抖,还未发作,被冲撞的帐中人已然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