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伙计,医药费都花了不少。也不是没想过卖,可是这马根本就不许人近身。这样吧,你若是能牵走它,我就六两银子卖你了。”
“说话可算数?”
“自然算数!”
老板叫停手下伙计。阿丑慢慢地走近,但见小马浑身伤痕累累,鼻子里呼呼喘着热气,嘴里却还不停地发出警告、恐吓的叫声。
阿丑对那小马道:“小马啊小马,你方才也听到了,老板说要打死你吃肉。有时候啊,性子太烈也未必是好事。”
“厮!”小马头高厮一声,鼻中热气隔了老远都喷了阿丑一脸,端得是桀骜不驯。
阿丑擦了擦脸,也不生气,只管接着道:“我知道你不想被人拘着,不瞒你说,我也是被我爷爷拘了十多年,深知自由可贵。这样吧,我们做个交易,你送我去建安,我就放你自由,怎样?忍一时跨,下之辱,换得长久海阔天空,总比被人杀了吃肉的强,对不对?”
“厮!”小马反抗的马啼声似乎是轻了些。
阿丑继续道:“你同意吗?不说话?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我现在要牵你的马疆了,你可别踢我啊。”
他说着慢慢地上前,手先抚了抚马脖子,小马即没有躲也没有踢他。阿丑就顺势牵起了马疆,赞一声:“好马儿,果然有灵气。”
“原来这马是要这般的哄的!”车马行里的伙计们与马打了多年交道,此时却都渍渍称奇。
老板倒也是爽快人,当下便与阿丑办了交易手续,临走前还对阿丑道:“小哥这哄马的手段委实一流,早知这般好哄骗,我也不会做这赔本的买卖了。”
阿丑道:“谁说我哄马了?人心不古,但是马眼可是雪亮的呢。”
阿丑买的马长得很奇怪,通体雪白,但是腹部两侧却是灰色的,那感觉就像是两个巨大的、灰色的胎记。
“给你取个什么名好呢?”阿丑牵着马一路思索着,忽然灵一闪:“要不就叫你小灰吧?”
小马“厮”仰头高呼,似乎不甚乐意,阿丑道:“不喜欢?小灰好像是少了点霸气。那就叫灰灰?”
“厮!”小马吼声更响。
“也不好啊?大灰?阿灰?小白?大白?嗯,小白!”
☆、人生初遇
阿丑没有骑过马,本以为骑马不难,可是当他第十次从马背上摔下来时,方才知道骑马可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轻松。
他扶着被摔得快要裂开屁股,道:“小白啊小白,你如此不配合,我这何时才能到建安?我到不了建安,你又岂能得自由?”
“嘶!”小白撇过了头,一副颇为不屑的神情。可是当阿丑再度爬上马背时,小白却显得温顺多了,阿丑能明显感觉到它刻意放慢了速度,似乎是有意想让他适应。
阿丑骑马的姿势依然是惨不忍堵,两手抱着马脖子,整个人以“挂”的姿势在趴在马背上。好在没有再摔下来,他的心中才稍稍宽慰一些。
此去建安,有八百里之遥。不过阿丑事先看过路线图,知道只要沿着清河县城外朝东的官路,一路下去,不过八十里,就可到上阳县,然后再途经望阳城,过北澜江,再过两个县一个郡就可到建安了。
小白慢慢悠悠地走了一个多时辰的夜路,阿丑也适应多了,慢慢地掌握了坐姿和握疆。遂拍了拍小白的脖子,道:“小白稍稍快些走,天亮了也许还能赶到上阳——县……啊!”
他刚刚说到一个“上阳”,小白便忽然高嘶一声,纵蹄狂奔了起来,于是阿丑口里的那一个“县”字便拖成了一个长长的尾音,最后只余下高声尖叫:“啊啊!小白你……你疯了……慢……慢些!啊……”
他本意只是想叫小白走得稍快一些些,谁知道这马就像抽疯了一样飞奔了起来,也根本不听他指挥。阿丑只好又改坐为趴,紧紧抱着马脖,身体就像是飓风中的小树苗,摇曳不停。
小白足足奔了一里多路,方才停了下来。被颠得筋疲力尽的阿丑,顺着马背滑到地上,又干呕了起来——胃里的东西早已在马背上被颠得吐完了。
“小白,你……你这是在谋杀啊!”
他没有注意到,此时的小白,眼睛雪亮,鼻子在四下嗅着,似乎是在寻找什么。
“小白,我可告诉你,你,你若是再乱抽疯,我就……”
阿丑威胁的话还没说完,小白就马头一转,往侧边的树林子里狂奔了去。
阿丑愣了一愣,忽然反应过来:“我擦,原来你是要跑路啊!”
顾不得再吐,阿丑急忙追去——这荒山野岭的,没有马可要走死人啊!再说了,六两银子啊,可不能白白打了水漂!
野生的树林子,草杂横生,古树参天,路非常不好走,再往前一些便是上山的路了。阿丑走得极慢,不过这样的地形,也不利于马儿快速奔跑,还是极有希望追上的。如果是地势平坦地,阿丑也不会追了——根本追不上。
幽黑的小树林里,连月光也照不进。
尽管已是春季,但是山中的夜里依然透着寒意。黎沧想蜷缩起身体,好让热气散得慢一些。可是努力了半天,却是连挪一挪腿的力气都没有。伤口的血依然在往外冒着,他的生命气息也随之渐渐流逝。
“难道真要死这里?”黎沧的声音里透着一丝悲凉。
“嗷——”野狼的叫声在远处幽幽地回荡,似乎是嗅到血腥的味道在召唤同伴。
想到野狼也许很快就要闻血而至,黎沧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