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妃死了?
这可是天大的事!
他站起身,举步出了房间。
果见刚刚还围着不少官兵的大堂,此时已不剩多少人。
他还没下楼,就听底下人说道:“宫里到底发生什么事,那侧妃,怎么说没就没了?”
这说的侧妃是上次宫宴里,由陛下亲自指给太子的。
虽及不上夜清和师如那等才华出众之人,却也有让人耳目一新的特别之处,因而当时陛下点名,太子表现得非常恭顺,将人接进东宫后,更是盛宠了好一段时日,让人险些盖过太子妃去。
“嗨,还能有什么,还不是东宫那位追求新鲜劲儿,大白天的非要在池塘里闹,结果没想到侧妃不会水,中间闹得狠了,把人折腾得溺了水。”
“溺水?没得救吗?”
“怎么得救?太子爷要玩,谁敢在跟前伺候着?再说了,他当时正在兴头上,根本停不下来,等停下来了,侧妃早死了好一会儿了。”
“嘶……那,那这岂不就是……”
“嘘,隔墙有耳,慎言。”
听到这里,秦非川再度皱眉。
不对。
之前太子和侧妃也在水里闹过好几次,怎么偏偏就今天出了事?
而且刚好是官府里来人,准备等他看完尸体就将他带去衙门的关键时候……
他想起什么,神色一肃,飞快离开南风馆,坐车进宫。
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万春宫,闯进偏殿后,他连气都没喘一口气,劈头盖脸就问:“是你做的?”
被问及的江衍正在吃药膳。
身娇体弱的小少爷温温吞吞地吃着药膳,细嚼慢咽的,闻言头也不抬,半点都不理人。
等他终于把最后那口嚼好了吞下去,刚刚还急得不行的秦非川这时已然缓过劲来,自个儿找了个凳子坐着,耐心地等他说话。
他放下碗,从千香手里接过帕子擦了擦唇角,再在水盆里净了手,这才看向秦非川。
“什么我做的?”他问。
秦非川道:“东宫侧妃……”
“不是我做的。”他否认道,“是宛妃娘娘做的。你要谢,就谢她吧。”
“什么意思?”
秦非川惊疑不定地看着他。
宛妃固然是有些头脑的,可她的心机无论如何也不会用在太子侧妃这样和靖王毫不相干的人身上。
靖王也不会。
现如今的万春宫里,唯一会的、敢做的、又有那个能力去做的,只有面前这个人。
江衍慢吞吞道:“侧妃的事,是宛妃娘娘一手策划的。”他说,“你该谢的人是她,不是我。”
秦非川道:“不可能。娘娘绝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江衍笑了,又温柔又无奈:“真的是宛妃娘娘做的。你若不信,你去问问她?”
秦非川果真去正殿问人。
正殿里,宛妃正张着手指,让宫女给她染指甲。
似乎早料到秦非川会来,她闭着眼,声音懒洋洋的:“是本宫做的。怎么,本宫救了你和你弟弟,你还不满意吗?”
“……臣很满意,”秦非川在离她不远处跪拜下去,“多谢娘娘出手相救。”
宛妃懒懒道:“这次就算了。吃一堑长一智,你往后做事要更加小心才是。今时不比往日,咱们走错一步,便要全盘皆输——不管是你还是本宫,咱们谁都输不起。”
秦非川道:“是,臣明白,谢娘娘教诲。”
而后再一拜,便要退出去。
却听宛妃道:“等等,本宫有样东西要你带去给夜小少爷。”
于是秦非川等了片刻,从宫女手中接过两包茶砖。
茶砖很重,两包叠在一起,沉甸甸的。
“小少爷喜欢喝红茶。”那年轻得好比二八少女的女人翻看着染好蔻丹的指甲,漫不经心道,“这是刚上贡来的祁门红茶,你替本宫带给他,就说本宫承了他的好意了。”
秦非川听了心道,侧妃之事,果真出自夜清的谋划。
他捧着茶砖往偏殿走去。
到了偏殿,就见靖王不知什么时候又过来了。
夜小少爷这会儿已经睡下了,不远处的窗户只开了细细的一条缝,靖王就坐在那条缝旁看书。见秦非川来了,他抬眼望过来,微一挑眉,做出个疑惑的表情。
秦非川走过去,压低声音道:“是娘娘让臣送来给小少爷的。”
靖王道:“什么东西,茶叶?”
秦非川道:“才上贡的祁门红茶。”
祁门红茶?
靖王刚要说就放那吧,转而想起很久之前,小少爷第一次在正殿喝茶,喝完就毒发吐血的事。
于是道:“拆开煮一壶,本王先尝尝味道。”
秦非煮茶。
这茶果然是上好的贡品,扑鼻香气惹得沉睡的江衍都醒了过来。
他揉着眼从床上坐起来,打着哈欠问是不是祁门的红茶,不然怎么会这么香。
见他好似生了个狗鼻子般,嗅觉灵敏到不行,靖王宠溺地叹道:“这就把你从周公那儿叫回来了?”
江衍道:“渴了。”
秦非川才承了他的救命之恩,正是要好好答谢他的时候,闻言刚要把沏好的茶给他端过去,就被靖王拦住。
靖王把刚让人取过来的银针放进茶杯里,过会儿取出一看,银针针头已然黑了一大片。
茶里有毒。
秦非川见状面色一变:“臣只将茶叶从娘娘那儿拿过来,臣绝对没有往里面下毒。”
靖王道:“本王当然知道不是你。”
江衍这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