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如简直气到不行。
她几乎动用了这辈子所有的忍耐力, 方才勉强按捺住要将自己刚发现的秘密说给靖王听的冲动。
她心中清楚,这个秘密夜清连她都没告诉,她之前日日去夜府, 夜家人也半点都没泄露给她, 定然是不想让事情被更多人知道,避免破坏什么计划。
那么, 会是什么计划?
夜清他绕了这么一个大圈子才得进万春宫,究竟是真的要助靖王荣登皇位, 还是为了别的什么?
要知道, 他如果是真心实意想给靖王当幕僚, 那他无论如何也不该来万春宫,而应当是以更加稳妥的方式,在连陛下都没被引起注意的情况下, 更加低调地入住靖王府。
由此,师如可以断定,他定然是为了宛妃和三皇子,方才来的万春宫。
能和宛妃、三皇子有关的, 除了当年那件震惊朝野上下的大事外,也就没别的了。
当年那件事……
下意识地无视了靖王对自己疑惑的打量的眼神,师如微微拧眉, 悄声问道:“靖王,当年宛妃娘娘生下来的,当真只有一个三皇子吗?”
靖王道:“是,只有三皇子一个。”
师如道:“三皇子是宛妃娘娘所出, 太子是二皇子,是皇后娘娘所出。”顿了顿,方露出个心有余悸的表情,同时声音也更轻了,“那大皇子呢,大皇子是哪位娘娘生的,怎么臣女从来都没听说过大皇子此人?”
靖王无言。
师如再道:“您是大公主,是贵妃娘娘所出,当年夭折的是二公主。二公主又是哪位娘娘所出?”
靖王无言。
师如又道:“莫非当年夭折的,不止二公主一人?大皇子也……”
“你话太多了。”靖王终于开口,亲手给她倒了杯茶,又亲手送到她唇边,堵住她的嘴,“这些东西在本王面前说说也就罢了,在别人面前,万万不可提起。”
被堵住嘴的师如无法,胡乱咽下一口茶,呐呐应是。
心下则想着,看来大皇子比二公主的身份还要更加神秘,以致于连靖王都不敢多说。
喝完茶,恭送靖王离开,师如转身又进了偏殿。
此时江衍已经醒了。
他俯着身,手扒在床边,正不住咳嗽。千香一手捧着药,一手给他拍背,生怕他咳着咳着又吐血。
师如这是第一次见江衍咳。
看他越咳,脸就越白,连那点红晕都给咳没了,师如心中那股怒气一下子就消散了去。
她叹口气,想宿敌就是宿敌,冤家就是冤家,她上辈子也不知是做了多少亏心事,才在这辈子碰上这么个人。
抬脚过去倒了杯热茶,等江衍咳得没那么厉害了,她将茶递过去,有意无意地问:“夜弟弟这是怎么了?是染了风寒吗,怎么咳得这么凶?”
江衍喝了半杯茶,缓解不少,闻言答道:“我打小身体不好,不能吹风太久。刚才也不知是谁开窗没关,风吹进来,我有些受凉,所以就咳起来了。”
师如眨眨眼:“啊?开窗没关?”
她转头去看已经被千香关上了的窗户。
如果没记错的话,那扇窗户,好像是她打开的……
师大小姐有些心虚。
她装模作样地拿帕子掩了唇,声音柔得几乎能掐出水来:“夜弟弟,你要多注意身体呀。你还这么小,得仔细将养,要是落下病根,你姐姐知道了会骂我的。”
江衍:“……”
我什么时候骂过你。
但他还是应道:“嗯,谢谢师姐姐,我会注意的。”
师如笑了笑:“你与我客气什么,”她笑得饶有深意,目光也深邃,“我可是你姐姐,我照顾你,是应当的。”
“姐姐”二字被她说得极重,好像这样就能占他很大便宜似的。
岂料江衍面不改色:“是,师姐姐说得对,我以后不会再与你生分了。”
于是师如这才想起不管是夜大小姐还是夜小少爷,他年龄本来就比她小,他本来就该喊她姐姐。
师如:……失算了。
接着再聊了几句,师如起身告辞。
“我日后怕是不能常进宫了。”她临走时对他说道,“夜弟弟要是想我了,可以给我写信,我也会常常写信给你的。”
江衍应好。
师如这才离开万春宫。
她走后许久,千香才小声道:“小少爷,师如小姐好像已经看穿您的身份了。”
江衍道:“和我想的一样。”
师如太了解夜清了。
了解到,他和靖王相处这么久的时间,靖王都没能发觉此夜清即彼夜清,可师如才进宫来见他第一面,就已经认出他,然后在话里话外都透露出“我已经发现了”的意思。
所以不仅师如将夜清视为宿敌,实际上夜清也是将师如视为知己。
人生难得一知己,如非必要,夜清其实是很想将自己的秘密主动告诉师如的。
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谋划初成,大局未定,此间所有人皆是棋子,谁都不可在输赢既定之前,率先坏了规矩。
江衍想着,慢慢下床来,伸了个懒腰。
然后看了看那扇紧闭着的窗,唇角一勾,很快就又消隐了去。
师姐姐其实真的很可爱。他想,如果他不是同性恋,又有了男朋友的话,他肯定会喜欢上她的。
……
自那日在万春宫里生生被宫刑给活活吓晕过去,秦二公子过了好一阵借酒消愁的日子。
原因无他,秦二公子发现自己好像真的有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