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望不会扰了你们的兴致。”靖帝似乎心情还可以,语气随和,实在是少有的情形。
宁妃心中微微一震,竟说不清是欣喜还是感动,这样的靖帝已经是许久未曾见过了。年轻的帝王气度越发华贵端雍,英俊而雅正的白皙面孔上含着微微一点温意,虽然薄唇未曾上扬,但那舒展的长眉与轻松的目光却无不昭示着靖帝难得的舒畅心怀。
“皇上言重。”宁妃福身应道,“只是臣妾曾不知御驾亲临,各样预备都太过简单,惟恐不合皇上心意……”
“不至于。”靖帝摆了摆手,“都起来罢。朕不过是瞧着今日天气好,朝政上又难得躲这半日的清净,就过来看看罢了。也不必太过拘束了。”
“是。”妃嫔们齐声应了,再度各自回到原来的座位。
这时宁妃便要叫人为靖帝重新安排座椅茶果等物,靖帝看了纪青盈一眼:“也不用单独安排,朕随意坐坐便是。”
宁妃脸上又是一僵,余人却有些欣喜。
说白了,靖帝是与纪青盈一起来的,那这意思大约就是要继续坐在纪青盈身边。这虽然让人眼热的很,然而好处便是那些平素座位更靠近纪青盈的妃嫔也就直接靠近靖帝。如今纪青盈是正四品嫔,在妃嫔当中刚好是一个正正好好居中的位置,那么位分最高的宁妃也就会离靖帝最远,其他人,尤其是蕙昭仪与英淑媛这两位,则是正好与纪青盈的座位毗邻。
纪青盈在这个过程当中自然没有说话,只是飞快地按了一下自己的后腰,便不动声色地转了头,去好好欣赏御园之中的初夏美景,顺便压住自己满心想要飞起的白眼——孟怀渊这个家伙,如今做了皇帝,这演技真是更上一层楼了。现在看着温文随和,好像一脸与民同乐的平易近人,就在半个时辰之前,在如意轩里还是怎么缠着人的来着?
心情好……他当然心情好了!
“不知萱嫔娘娘喜欢什么花?”首先开口点名纪青盈的居然还是夏珊珊,不过这次倒是客气多了,向着她这个四品的嫔也能叫出娘娘二字,果然是能屈能伸的优质女汉子一条。
“我对花卉没什么研究,凡是好看的都喜欢。”纪青盈随口敷衍了过去,因为今日出门之前被靖帝缠得太紧了,她竟没有存档的机会。所以现在她手里时间最靠近的存档居然是两天之前的,重新读档是不怕,可是那就意味着很可能要重演昨晚和今天的一切,也包括靖帝在连续数日公务繁忙之后的爆发和缠人……
想一想就算了,她可受不了马上再重来一次!
“爱妃在想什么?”靖帝并没坐下,而是直接走到了纪青盈身边,饶有兴味地扫了她微微发热的脸颊一眼。那眼光里头的狡黠与亲昵都是一闪而过,再加上所站立的角度,旁人根本无法瞧见,纪青盈却要忍住自己去捶他一拳的冲动,摆出一个应对领导视察的标准礼貌微笑:“回皇上,臣妾在想最近的天气。既然渐渐转热,是不是也该给如意轩的窗子加一层防蚊虫的窗纱。另外,天气热了之后,饮食也该清淡素净些才好。”
“原来如此。”靖帝淡淡颔首,“想得倒也周全。却不知这饮食要如何清淡?多加些竹笋可好?”
纪青盈登时背脊就是一紧,干咳了两声便转了头:“哎,皇上你看那边的芙蓉开了。”
赏花的茶会不比诗会那日紧密,原本就是比较分散些的,不过靖帝与纪青盈并未特意压低声音,所以这几句很有些机锋的对话落在旁人耳中,感受便十分复杂。
要说亲密,从字面上听不出;但要说只是闲聊的废话,这里头却又分明透露出只有靖帝与纪青盈二人明白的暗示之意,反而比寻常的情话更加亲密十分。
蕙昭仪与英淑媛在入宫的两个多月里原本就已经来往不少,此刻行动就更加默契,听见纪青盈回答到一半的时候就直接离座散步,转去欣赏花树。
而离靖帝最远的宁妃则是已经叫人铺展好了宣纸,开始在凉亭里的书案上提笔作画,敬嫔与虞宝林便跟在宁妃身边看画作。
这时候宁妃的才名倒是当真显出了几分功底,不过寥寥几笔落下,春夏时分的繁华盛景就被勾勒出了一个大致的意境。
“娘娘画得真好!”虞宝林又看了一会儿,便开声赞道,“您笔下的这花景图,简直就跟真的一样,好像将御苑都搬进了画里呢!”
这赞美虽然有些粗鄙不文,但却简单直接有疗效,靖帝与纪青盈,还有蕙昭仪和英淑媛等人皆闻声望了过来。
宁妃迅速舒展了刚才微蹙的秀眉,随即强自笑道:“也太过奖了。论画技,京城里谁不知道还是要数英淑媛的妙笔。”
“英淑媛也会画画吗?”夏珊珊应声问道,一身水绿的夏衫缭绫流光,精致而活泼,映衬着此刻好像满是真诚的好奇,倒也很有几分娇俏丽色。
“略略学过几年罢了。”英淑媛大方笑笑,并没有如何谦虚。英淑媛慕容燕是誉国公府的二房长女,入宫之前在宫外就很有些名声。琴棋书画之类的才艺就罢了,主要是掌家理事、接人待物都十分端庄合宜。要不是因为其父的昏庸以及与继母之间的尴尬关系,慕容燕定然会成为京中的十佳儿媳人选。
宁妃又添了几笔,将画作完成,便交给身边的宫女拿到另一张条案放置,自己则退了两步,将作画的文具颜料皆交给英淑媛:“淑媛不要客气,今日花景如此,定要好好画上两幅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