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回去为他重建木族,他当时答应了的……”
苓岚一诧,还有这等事?王之前可没说啊……
“现在上千的木族人都已回去,他却给我来这一套!”煦之语气中颇为不齿。
“柏年一向有些鲁莽,您别跟他一般见识。”
“他说你在宫里只是帮我打理后花园,他可以派更多优秀的人来帮我。我又不能告诉王祖母,你是戴罪之身不能随便说换就换。”煦之气急了有些语无伦次,但苓岚还是听能明白。只听得他又道:“我们在王祖母面前僵持不下,最后王祖母说,把三年期削减为两年,明年六月送你回去。”
噢……所以他一回来就生气把东西全砸了?苓岚觉得好笑:王还真是孩子气,像极了被惹毛的小猫。
她眼里徜徉着笑意,煦之甚是恼怒:“能提前回去,开心了吧?”
苓岚品味到他话里的酸味,终于笑了起来:“倒也不是,就是看王的样子有趣。”他们已好久没有如此轻松而坦诚地对话,她心中欢畅,并非为了这为奴期限的缩短。她幻想着煦之与为了自己与柏年起争执的场景,心里全是甜丝丝的蜜意。
“你……”煦之见她笑容更盛,气得说不出话来。
“您别气了,不是还有大半年吗?”她几乎想伸手去抚平他紧蹙的眉头,可她不能,她朝他嫣然浅笑,戏谑道:“况且,我在您的后花园当差,您也见不着我,我留到明年还是后年,又有什么区别?”
怎么没有区别?你在我的殿中,至少我还能看得到你,而且我会慢慢把你调回我的身边,日子长了,兴许你就会忘记他,而再也忘不掉我了。
可是他不能这么说。
他只能把怒气全部撒在柏年身上,鄙弃他的出尔反尔,毫无信用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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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族人重信,木族人重仁,水族人重智,火族人重礼,土族人重忠。
柏年的确是犯了大忌,但他实在没信心让苓岚继续待在煦之身边,他也会害怕,怕期满了,苓岚回来了,她的心却留在另一个男人的身上。
在木族之时,他曾暗自欣喜,她和其他木族少女一样,对自己或多或少存有期盼,她总是记得自己欣赏什么,讨厌什么,当他在人群中迅速找到她时,她的眼里也会微微带着亮光。那是十六岁的他和十五岁的她——木族的储君和木族将军遗孤。虽然她的父亲不在了,但他的父亲也很宠她。难道他们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吗?
当她为了他被罚为奴时,他整个人都呆住了,其后也意志消沉了一段时间,他认为自己因小失大,连累了苓岚。早知如此,当日宁愿被晨弛打成重伤。那时候父亲安慰他,让他振作,要他好好表现,争取土族小郡主的青睐,假如金族的公主煦然能垂青自是更好,他们木族已经走向衰落,必须要靠强大的联姻,才能稳住局势。至于苓岚,若是他真的喜欢她,便等到合适的时候再纳为侧妃,相信她也会谅解的。
他接受了,也抱着“她也应该能接受”的想法过了几个月,可到金族赴宴时,他发现她比想象中过得更好,他却高兴不起来。他亲眼看到了她对另一个男人的微笑,那眼眸闪耀着光芒,他也看到了那个男人对她的怜惜与维护,竟远比自己做得更细致而有力。那次会面,他跟她说的话,加起来不到十句。
之后木族沦陷,他受了国破家亡的双重打击,后来千辛万苦总算熬过去了,再见她时,她一身白衣与煦之并肩而立,竟如一双俪影。她为先王哭泣,为槿年流泪,她甚至没注意煦之在旁边望向她时流露出的爱怜和心痛。但是柏年看到了,于是他冲动之下,忍不住开口要人,果然,煦之拒绝了,但他提出有利于木族复兴的条件,作为新任木族王,柏年必须接受,他没有理由不接受。
五月时在两仪城看到煦之为了寻找夜归的苓岚闹出一场风波,柏年深刻地意识到,事情真如他所惧怕的那样,那个看似冷酷无情的金族王对待苓岚的重视已超出了他的想象。而苓岚也似乎对煦之言听计从,百依百顺。为什么?她离开他的也不过一年,她的眼神便不再为他而闪亮?
煦之是什么样的人?即便是现在,柏年继任木族王大半年了,他仍旧不可能与煦之拥有平等的地位,在五族的大事上,四族的王都对煦之马首是瞻。这样的一个金族王,为什么要来抢苓岚?
柏年欣赏她,虽然她并不是最漂亮最善解人意,而是因为他们从小就在一起玩耍,彼此互相了解,互相适应,互相习惯,自然可以相濡以沫、携手到老。他从未想过苓岚会芳心旁落,更从未想过会有比他更优秀的男人相中她。在她的世界里,能够遇上最好的人,难道不是他吗?
论相貌,苓岚比不上娴歌婧歌;论才华,苓岚也比不上槿年;论性情,苓岚也比不上土族的小郡主思均。为什么金族王煦之,放着其他优秀的公主不闻不问,却对苓岚这样一个既没有家世也没有奇才的奴婢如此在意?
他还年轻,无法理解,爱慕一个人,不需要计算太多,也不需要比较她比谁好多少,好在哪里。动心只需要一个瞬间,而动情,只需要看着对方,觉得她一切都顺眼,有她才安心,足够了。
柏年离开锐城时,他还能感受到煦之盯着他那道锋利如刀的目光。
他知道自己的要求的确不合时宜,尤其是在煦之帮他安排了身在异族的同胞归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