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时候逃学打架上网吧,大一些以后学会找小姐,再大一些跟着一群狐朋狗友赌博吸毒……”
钱怡雯小声打断他:“百万还小,都是他那些朋友……”
狄晋远声音压过她的:“他已经三十五了!不小了!每次他做错什么事情,你就哭着在后边帮忙擦屁股,怪别人带坏他,怪社会上坏人太多,从来不会从他身上找毛病……算了,我不想跟你争论这些。我以前的工资都交给你,就算再怎么花,现在至少也该有一百多万吧?你还问我要什么钱?我手里没钱。”
他其实心里明白的,钱怡雯一次次地补贴她无底洞一样的弟弟,这笔钱应该早就花干净了。他是今年才把自己的工资卡从钱怡雯的手里收回来,因为他已经有了离婚的打算。
钱家这个无底洞一直从他、从钱怡雯的身上吸血,钱怡雯脑子不清楚愿意继续,他却不愿意了。
他是真心喜欢钱怡雯的,可是钱家人和钱怡雯的所作所为让他的心一天天越来越凉,到如今只能靠着责任感和道德感维持婚姻。这么多年过去,他真的累了,他希望回到家里,妻子能温柔地和他说着话,哪怕只是跟他说说今天做了什么,问问他累不累都好,而不是愁眉苦脸地向他诉苦,弟弟又怎么样了,需要她做什么,父母又怪她照顾弟弟不尽心了,她觉得很自责。
弟弟弟弟。好像钱怡雯的世界里只有她弟弟是最重要的,他作为丈夫是无关紧要的——不对,在需要钱的时候还是很重要的。
狄晋远在钱家人胃口越来越大以后,跟钱怡雯说过不少次,每次一说钱怡雯就不高兴,因为她并不觉得自己的父母弟弟有任何不对。
她觉得毫无底线地补贴父母是应该的,弟弟要什么给什么也是应该的,弟弟的一切都是好的,弟弟还小不懂事。
忍啊忍,狄晋远终于不想再忍了。他在年过半百之后终于明白,钱怡雯的思想是无法转变的,她打从心底就觉得自己活着就应该一切为了弟弟,宁可自己不吃不穿,省下来的钱也要给弟弟去享受,去潇洒。
钱怡雯看到狄晋远脸色不好,她心里有些担心,但想到父母说的,她迟疑了一下说道:“我弟弟这个年龄还没结婚,要是没房没车就更没人能看得上他了,我和父母帮他在碧桂园那里看了套房,付了首付,现在卡里没钱了……你爸妈那个,你应该能拿得出三十万吧?先把钱给人还了,要不然他们要动刀伤人的,太可怕了……”
狄晋远之前只是觉得自己这半辈子白努力了,怎么拽都没办法把钱怡雯给拽起来,现在听到这话,他死死盯住她,仿佛重新认识了她一样,脸上青筋鼓起:“钱怡雯!你们一家人吸我的血就算了!现在居然来惦记我父母留给我的东西?!我爸妈才去世,你们一家人怎么有脸在这种时候说这种话?!我告诉你!我要和你离婚!我受够你们一家了!”
钱怡雯一惊,心里一痛,眼泪哗哗流下来:“老公,我不是,我弟弟他真的很危险,我不是惦记爸妈的东西,我只是,我只是……”
只是什么,她也说不出来。她喜欢狄晋远,当时能嫁给狄晋远是她这一辈子最开心的事情,可是婚后,她发现狄晋远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少,表情越来越疲惫,一听到她父母和弟弟的事情就皱眉。她以为就像父母说的那样,狄晋远是嫌弃她们家穷,嫌她们家老给他添麻烦,于是她对着狄晋远慢慢变得小心翼翼。可这么多年过去了,无论怎样,她都从没想过狄晋远会说出‘离婚’这两个字。
狄晋远深吸一口气压住怒火,起身抓起衣服往外走去:“钱怡雯,这么多年了,你有把我当做是你的家人,你的老公吗?你的心血永远都放在你父母弟弟那里,他们不尊重你,对你呼来喝去,拿你当提款机,你却能全心全意为他们着想,我努力对你好,你却不把我当一回事,和你在一起,真的让我……觉得很疲惫。”
钱怡雯坐在饭桌旁哭泣,却不敢追上前去说什么。她爱狄晋远吗?是爱的。可是父母和弟弟需要她,她怎么能不管呢?她是姐姐,弟弟遇到困难遇到问题,她应该要帮他啊!
狄晋远把车开的飞快,往父母家驶去。父母刚去世不到一个星期,他最近心情本来就不好,再加上钱怡雯的事情,让他胸口闷闷的疼。
父母说得对,身体上腐烂的伤口要尽早挖掉,要疼也只是一时的,至少伤口还能愈合。要是留着腐肉,那伤口就会一直疼痛,永远也长不好。
就是这么一刹那的分神,前方失控的大车打横撞来的时候,狄晋远一时无法反应,眼睁睁地看着大车朝自己的车砸来。
……
狄晋远飘在家中,看到嘴脸丑恶的钱百万从钱怡雯手里拿走一沓钱和一张卡。他对坐在地上抱着他照片哭泣的钱怡雯没有丝毫感觉,有的仅仅是一种解脱。
狄晋远好像被什么束缚在了钱怡雯的身边。钱家人一次次上门,短短两个月就把钱怡雯手里继承的遗产掏空了。钱百万继续吸毒赌博,欠了大笔的债务,钱怡雯不得不卖了房子给他还债。
等到钱百万再次欠钱后,住在单位的钱怡雯终于没有办法再帮他了。钱百万起这样的名字,倒也很贴切,因为他这次欠了放黑债的六百多万。没有办法还钱的钱百万被送去黑煤矿打工还债,在一次意外中丧生。钱家父母怪钱怡雯没本事害死了弟弟,把她叫到家里杀死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