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是没有杀张宗周,还收下了张丹枫这个徒弟。只是,那封血书、张云两家的恩怨,并未就此终结,一切不过是时间问题,该来的总会来。
十余年过后,张丹枫入关南下,他乍见云善渊所用的剑法一颗心就悬了起来,而听闻她姓云更是多了一份思量,偏偏应了那句金风玉露一相逢,有些心思也非他能够控制。
张丹枫凝神仔细观察着云善渊的神色,可惜并未从她的脸上读出一丝一毫的情绪,应该说她没有任何不悦或是悲愤的情绪。张丹枫心中有些乱,他稍稍前倾坐直了问,“云姑娘,这话何以见得?”
“张兄,你这就是多此一问了。”云善渊不甚在意地简单说了几句推测,“照夜玉狮子在关内少有一见,或者说这几年来是根本没有见过,它从关外来,你从关外来的可能性就也很大。”
“你从哪里来其实也不太重要,我觉得有意思的是在冰窟我们所用的剑法,竟然能配合得如此完美无缺,宛如双剑合璧后的威力超常,它们九成九是同出一源。
师父虽是没见过三师伯的剑法,也不知她几位师兄弟的情况,未能与我细说,但是每种剑法的剑意是独特的。
我习剑十年,总感觉师祖所创的百变阴阳玄机剑法有所缺陷,让它称不上一套高深的剑法,却也说不出它缺少了什么。直到昨夜我明白了,它是一半的圆,缺的是另一半。补全了另一半,就让这套剑法神奇地成为了高深的剑法。”
云善渊对张丹枫遥举了酒杯,饮尽了杯中酒,笑着说,“剑意与剑势骗不了人,所以我说得没错吧,师兄。”
张丹枫却是仍紧紧地握住了酒杯,没有立即承认,反而问,“还有吗?”
“你还要我猜?那就是你的身份了。你的剑上坠着龙形玉佩,我虽未仔细近观,但也知道龙形玉佩不是一般人能佩戴的。大明朝里并无哪家张姓朝廷重臣,家中有子如你这般大,又能有幸获得龙形玉佩。”
云善渊说到这里,为自己斟了一杯酒,随意地晃着酒杯继续道,
“可若是放在瓦剌则不一样了,右丞相张宗周有一独子,该是你这般年纪。我离开了小寒山之后去打听过三师伯的踪迹,十年多竟是没有出现在江湖中,他该是去了某处过了隐居的生活,正好能与教你剑法的时间吻合。不过,这些都是我的猜测,猜错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张丹枫见云善渊提起父亲张宗周时,就像是说着毫无关系的陌生人,他紧张的情绪终是缓了下来。云善渊若是云家后人,怎么会能在提起他的父亲时毫无所动。
虽然他之前猜到了云善渊的师承,以及得知她的姓氏,这让她与云家后人的身份很是吻合,但是他还是有所疑惑。
皆因云善渊的言行都不像是幽居空谷、初涉江湖、天真无邪之人。如若真是潮音二师伯带走的云家小女孩,教与师叔叶盈盈在深山中教导十年,以叶师叔的性格是教不出如此静水流深却又洒脱自若的徒弟来。所以,云善渊并不是云家后人。
张丹枫想到这里,露出了谈话后的第一个笑容,“我认了,你猜得都对。那你呢?叶师叔只有你一个徒弟?一般的江湖人很少会去关心朝堂之事,又是谁教与你这些事的?”
云善渊闻言仰头看了看天边的明月,朝天举了举杯,将这杯酒洒在了江水里,“故人莫问在天涯。我这就是习惯了,不是谁教的。”
语罢,云善渊悠然一笑,继而问张丹枫,“师父只有我一个徒弟,你怎么问起这点了?”
张丹枫微微蹙眉,“这么说来潮音师伯没有去过小寒山?”
“据我所知没有。”云善渊简单地说了她认识毕道凡,十年前,毕道凡指点她去小寒山拜师一事,“毕叔当年说过与二师伯有约,二师伯却是失约了。如今可知伏魔杖数月前出现在听雪阁,恐怕二师伯失踪了很久。”
张丹枫隐去了前因,把潮音应该带着一位女童去小寒山教与叶盈盈做徒弟说了出来,“这么看来应是他们去小寒山的路上遭遇了什么。这些年,师父与师叔间毫无联系,关外也是不知关内情况,我是来了江南巧合地遇到了齐宇。”
原来,张丹枫初入关内,他来到江南一带,刚好遇上了买走伏魔杖的齐宇。
虽说他没有亲眼见过伏魔杖,但听师父谢天华说过几位师伯师叔的兵器。当即就意识到了其中的问题,才有了之后的一番调查,还有与云善渊的海船冰窟相遇。
“我盘问了齐宇,他是从蝙蝠公子所建的蝙蝠岛上购得的。至于这兵器怎么到了蝙蝠公子手里,之前又是从谁手里获得的,齐宇是完全不知晓。”
张丹枫说到这里想起了海船上的机关,那些诡异的蝙蝠标示,那个毫不留情让人会玉石俱焚的藏尸冰窟,很有可能与蝙蝠公子有关。“若想弄明白潮音师伯的情况,我们必须去查一查这位蝙蝠公子。”
云善渊把楚留香说的失踪人口一事也简单提了提,“这位蝙蝠公子绝不是一般人。此事与东瀛使团有关,又能设计如此精妙的机关杀局,而且失踪案起码可以追溯到五年前,他如今的权势恐怕会是遍及江湖。你注意那些残尸了吗?我觉得他是必须毁了那个藏尸冰窟。”
“你是说那些尸体的残缺处,下手的人手法都很利落,绝不是生手所为。”
张丹枫也看了那些残尸,可惜在那种环境里,他也没能仔细研究。“所以,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