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她为什么在看到颜嘉卉后便方寸大乱,她不知道自己这般杞人忧天的心态,她看到颜嘉卉,就会想起很久以前,顾淮阳对她有多恶劣,就会想起那些……
遇安半天才低沉地问他:“你上次和他说了什么?”
她偏头看到他一脸困惑,提醒:“顾淮阳,你送我花的那一次。”
他想了半天,又瞅了瞅她,突然想起来了,和她说:“我和他说,你有很强大的社会背景,要是再欺负你,揍他的人会很多。”
她朝他翻了个白眼,有些哭笑不得,“你以为我是黑社会吗?”
陆方摸了摸自己的鼻尖,“我只是吓吓他。”
她白了他一眼,没好气说:“你当别人是笨蛋吗?”
“……”
“那他又和你说了什么?看你当时一脸幽怨样。”遇安随口问。
陆方看到遇安渐渐平和,也松了口气,认真告诉她:“他说,我知道,但是有人揍他的话,你一定会先揍那个人,不管他是谁。”
遇安有些失笑,他还真是有自信,可是的确很了解她。为什么现在听陆方说,她却觉得讽刺呢!
“……”
陆方看到遇安淡淡的笑容,又疑惑问:“那你为什么哭?”
遇安抬头望着漆黑的没有一丝光亮的夜空,又看着江边若有似无地浅浅倒影,轻柔地回应:“也许是,想要的得不到。”
她的声音轻柔又空洞,在这忘不到边界的漆黑夜里,无力飘散开来。
陆方还想说什么,可是张了张口,看到遇安望着漫无边际的江水,眸间一丝惆怅,突然就不想说了,他本来就不知道怎么安慰人,此刻看着遇安眼角还挂着泪水,他就更加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只能默默一言不发。
☆、她会不高兴
遇安被陆方送回医院门口,医院大门只余白色清冷的光,衬得空荡静谧的大门倍显冷清,晚风吹拂她的脸,有些微凉,已经深秋了,这样的夜晚实在不算冷,可是遇安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把手置于白大褂的口袋里,抬步进去,她上了三楼,走廊的人不算太多,认识她的几个护士医生都朝她热情打了招呼,她一一颔首,不知觉又走到心脏科,顿住了脚步,进不去,也舍不得离开,就那么望着门,呆呆的胡思乱想。
她,还在里头吗?
遇安伸出的手始终无法敲响门,就这么站在门外,才触碰到的门开了个缝,透过门缝还能看清里头微弱的灯光,可是听不见任何声音。
遇安迟疑片刻,还是用手轻轻推开门,一眼便看到抱臂轻靠在沙发上的男人,他眼睛轻闭,微微偏着头,双腿轻轻靠拢,因为身子长,所以即使弯曲着腿,他的脚也横放在沙发边沿落在外头。
遇安就站在离他不过几步之遥的地方,灯光把她单薄的影子照在地上,她低头专注地看着他,他连睡觉也这么静谧优雅,这才是印象中的他。也不知道如果现在提笔在他脸上划上一道,他会不会醒过来。
“顾淮阳,这道题怎么解?”那时候正在教室里与高数苦命斗争的遇安,求救一旁的男人,见他没反应,遇安又唤了声,仍旧没有动静。
她站起来,弯着身子,才看清拿后脑勺对着她的人,此刻他手微微撑着侧脸,紧闭着双眸,却仍旧抿着唇,也不知道想什么,睡觉时神色也那么清冷严肃。
遇安面浮一丝促狭,顿时生了捉弄之心。她拿起手里的黑色水性笔绕到对着顾淮阳脸的那边,坐在身旁的位子上,歪着头拿笔轻轻划在他眉心,把他的眉连成了一字眉,不知道他醒来会不会发怒?她眼角笑成了月牙,轻咬着下唇,忍着笑,可是就在她要再来一笔时,他便醒了,就这么怔怔看着她举笔,笔尖停落在他额头。
顾淮阳怔怔盯着她,遇安则是一脸心虚的低笑,看到手里还举着的笔,立马放下,狗腿干笑着说,“你醒了~”
顾淮阳没有搭话,抬手摸了摸自己眉心,骨节分明的手指上染上一抹未干的黑,遇安讪讪笑着,而顾淮阳淡漠的脸上也没有一丝起伏,遇安觉得他本来就是张冷若冰霜,不苟言笑的脸,换句话说,长的就是一张生气的脸,再生气也是如此,只是……他二话不说,默默抽出遇安手里的笔,遇安顿时领悟到什么,猛地跳起来想走,却被顾淮阳眼疾手快抓住胳膊,把她一拉,遇安便一个踉跄,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而他用力按住要逃跑的人,然后面无表情地把笔尖伸向遇安的脸。
遇安一偏头,顾淮阳用手捏住她的下巴,把她的脸扳正,那么漆黑地深不见底的眸子眨也不眨紧盯着遇安,涟着摄人心魄的魅惑,明明清冷凉薄,却让遇安沉溺其中,忘了反抗,她服软地和他商量:“我就划了你一笔,你也只能划一笔。”
顾淮阳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就那么看着那张靠近的俊脸,她的脸蔓起绯红,耳尖也滚烫起来,顾淮阳则专注地在她脸上划了一笔又一笔,本来遇安被他的脸迷的没有丝毫反应,可是久了也发现自己竟然被迷惑了,可看到他那么认真的脸,仍旧不忍打断他,只是在嘴上有些僵硬嘀咕抱怨,“顾淮阳,你够了,我只划了你一笔,你是不是要在我脸上画满花才满意?”
她那一声,引得前头自习的几个学生往后看,顾淮阳也收了笔,看他神情,颇为满意自己的作品,遇安看到那些人爆笑,也有人认识顾淮阳和遇安的,还低语起来,“不愧是学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