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着。
林鸢在角落里默默靠着墙壁,不过很快她就被教练发现,教练似乎觉得她在偷懒,大步走过来:“这位同学你怎么不游呢?”
林鸢咽了咽口水,低头看池面:“我有在练……”
教练似乎很有经验地去应对这样的女学员,拿过她手中的浮板,一边拉过她的手臂往水深的区域领,一边教育道:“要先快点学会,就得游起来动起来,长时间在水里不动腿也会抽筋的,你来试试不用浮板……”
水面不断加深,漫到了她的胸口,林鸢紧张得连话都有些结巴了:“教练我、我不行的,我还没准备好……”
“没事的,我在下面用手托着你。”教练做了一个双手托举的动作,示意会用手托住她的腹部。
林鸢咬紧唇,在教练的催促和鼓励下,只得慢慢弯下身子,让自己一点点潜入水中。
身上的救生衣完全没有给林鸢带来安全感,反而因为水位增高,宽大的救生衣肩部的位置都已经高过了她的耳朵,给她一种束缚的感觉。
教练依言一手托住了她,另一只手抬了下她的膝盖,让她的双脚彻底离开了池底。
熟悉的失重感来袭,记忆似乎又回到了那年夏天。
海水是蓝绿色的,沙滩是银白色,塞舌尔的普拉兰岛这里被人誉为度假的天堂,但对她来说,接下来的发生的事如同地狱。
她被夹在男人的腋下,木木地看着海水涨到男人胸膛的位置,而对于六岁的孩童来说,早已经是没顶的高度。
而男人毫不犹豫地将小小的她丢进了海水中。
鼻腔、耳朵、眼睛、嘴巴刹那间被海水蜂涌而入,无孔不入地屏蔽了她所有的感官。
“手要怎么划,腿要怎么蹬,刚刚我说的你都忘了?!”
她听不到他的话,只知道拼死地挣扎哭喊,而面前的男人宛如一座冷酷的铁铸雕像,纹丝不动。
不知灌了多少苦咸的海水,在她奄奄一息,即将失去意识之时,一只粗壮的手揪着她后颈的衣服,像丢一件垃圾一样,把她丢在硬邦邦的沙岸上。
头顶上方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冷漠至极:“喝几口海水罢了,就摆出这么一副要死的样子,我林宗堂没有这么不中用的女儿。”
似是看都没看地上痛苦的她一眼,脚步落在沙子里的声音从她耳边渐远。
眼前一片模糊,浑身的海水被风一吹,黏腻地挂在身上,脸上也早就分不清什么是海水什么是泪水了。
后来好长一段时间她对大海都有一种难言的恐惧,那种近乎窒息的绝望,是她再也不想体会的噩梦。
触碰不到池底让她条件反射地惊慌失措,因为双手划动而带起水流的起伏,时不时擦过她的口鼻,淡淡的消毒水的气味包裹住了她,顿时感觉呼吸有点困难,恐惧和恶心感一阵阵地往上泛。
她死死把住教练的胳膊不愿意再动一下。
看到她整张脸都白了,教练才发现不对劲,赶紧松开手,帮助她站直,让她上去休息休息。
林鸢坐在泳池边的座椅上发呆,忽然面前出现了一瓶矿泉水。
林鸢抬头看了看来人,接过道:“谢谢。”
傅白舟在她旁边坐下,一边拿白色浴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说:“我还以为你不记得我了。”
林鸢双手握着矿泉水瓶,轻声道:“记得,只是没想到在这会碰到你。”
傅白舟看得出她情绪很低落,眉头微皱,问:“你是不是有些不舒服?”
“没事。”林鸢强作镇定,而依旧苍白的脸色出卖了她。
“有过不好的经历?”方才傅白舟似乎看到了她在泳池中异样的反应。
“嗯,在我六岁那年差点被海水淹死。”林鸢扯出一丝笑,偏头看他,“换个话题吧,对了,我一直很好奇,你眼睛的颜色,是有着哪国的血统?”
傅白舟顿了顿,解释道:“我的母亲是英国人,父亲是中国人,我五年前才来的中国,但我从小受中式教育长大,父亲一直要求我在家说中文,所以如你所见,我的中文很标准。”
林鸢想了想说:“比起你的中文,我更诧异的是,据我所知雅阙是一家中式餐厅,你来中国才五年,怎么会对中餐这么了解?”
雅阙是a市唯一一家米其林三星餐厅,林鸢虽然没去吃过,但是久闻其大名,身为一家米其林三星店的主厨,可不是区区五年就能达到的。
傅白舟仅用四个字就解答了她的疑惑:“子承父业。”
怪不得,他的外表跟他的职业看不出有一丝联系,原来也是遵从了家里的选择,不过他比自己幸运,看得出来,他很喜欢他的职业。
在说到子承父业的时候,他的眼底是温柔的带着笑的。
“你经常来这里游泳?”
“有时候会来,不过要是知道今天有女学员的培训课程,我就不来了。”傅白舟半开玩笑道。
因出色的外表和异国血缘而造成的瞳色差异,他虽已习惯被人注视,但是不代表他喜欢这种感觉,而在游泳馆这种需要袒露更多的地方,这种不喜欢的感觉又被放大。
他们坐在这聊天的功夫,林鸢也感受到了有几位女学员频频回头,落在她二人身上的视线,有好奇有八卦有观察有异样……
林鸢透露给他:“我们的课程会持续一周,你可以等下周再来。”
方才她们做热身运动和练习的时候,林鸢有看到他在泳池里已经游过好几个来回,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