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墨藤身后走进店,葵琳看见我俩一道出现有些吃惊,但这样的表情仅维持了几秒就消失了。
她笑着迎上前:“非影,你在哪儿遇到店长的?”
“店门外。”我笑了笑,我当然明白她的意思。墨藤今早曾说过,他直接从机场回“h”,这条路线与我到店里的路线毫无交集。
简单交代了白天的销售状况,葵琳没多久就离开了。
不知是提早睡饱了觉,还是觉察到主人的归来,冬云从地下室踱步进了店,它打了一个哈欠,跃上桌,瞟了我一眼:“我饿了。”
一边嘀咕这只猫又懒又霸道至无药可救,一边无力地去给它开罐头,不懂自己怎么就招惹了这么只黑猫。
冬云开始享用它的晚餐,每次这个时候是它最安静老实的时候。
一路奔波,墨藤也有些累了,他坐在椅子上,眼底有一丝倦意。,他看了看我,退去白天的严肃,嘴角终于扬起笑:“泡一壶茶。”
我点点头,起身去拿他收藏的普洱和他最爱的茶具。墨藤习惯在夜里细细的品茶,一天之中,也只有这个时间他能寻得片刻安宁。
或许是我还不够了解他,所以还不理解,已拥有衣食无忧的生活,何苦再每日这般奔波劳累,还是商人注定一生为谋取利益而辛劳。
热茶入杯,薄雾缓缓上升,墨藤端着茶杯,淡去了平日的尖锐菱角,留下一分难能可贵的平和。
过了会儿,他放下手中的茶杯:“我明天要出国一趟。”
“不是今天才回来么?”我很是费解,“去多久?”
“还不清楚。”
简单的回答令我迷惑起来,墨藤的行程向来安排的有条有理,突然打破常规提前回来,第二天又急着离开。
来“h”三年多以来,这种情况是第一次,隐隐觉得有些不安。
墨藤从西装内侧的口袋取出一条项链,坠饰是个直径约莫一厘米的空心黑色水晶球,水晶球里盛有雨水,黑色外壁下看不透它的真实色彩。
他伸手为我戴上项链,我触碰黑色水晶球,这并不是普通的水晶球,它名为“轻雨”,是一把特别的剑,早已作为债务抵押给了墨藤,此刻“轻雨”的出现加剧了我的不安。
“出了什么事?”
墨藤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转过头:“明天不必守店。遇上棘手的问题交给冬云处理。”
我苦笑,也许这样的话语再明白不过,确实出事了,当噬花族出现在人界的那一刻,我就有不祥的预感。
之后的闲聊均是些无关痛痒的话,几乎记不得内容。墨藤明明坐在一旁,感觉却很远。
清晨,结束守店,送墨藤去了机场,看着飞机冲入云霄,心底空落落的。匆匆来匆匆去,“h”仅是墨藤的短暂休憩站,他终不会为谁停下脚步。
乘出租车返回市区,晚些时候去了商场,转转悠悠许久没能相中称心如意的衣服,倒是身后的跟随者令人不得不介意。
走累了,找了个长椅坐下。铁椅后巨大的遮阳伞印有饮料广告,椅子常摩擦处早已变得光亮,隐约能感到些许休闲的都市气息。
我偏头看了看站在椅子旁踌躇不决的少女,齐膝的黑发,发髻上绿白花瓣的春兰,一件套一件,一层盖一层繁琐的穿着。
我轻笑着摇摇头,高贵说不定是件蛮辛苦的事。
不否认,繁琐的穿着带来的档次差异,确实证明这名少女大有来头,至少我认识她,还很不幸地能看见她。扬扬嘴角,挤出一点能称之为笑容的表情:“前太子妃殿下,坐下休息会儿吧。”
少女皱皱眉,没说话,拉了拉一层又一层的裙摆,在铁椅的另一端坐下,明显保持一段距离。
“渴吗?我去买水。”我搜索着钱包里剩余的硬币。
“少假惺惺的,不要你管。”少女扭过头望去别的方向。
“天绮,我俩好好谈一谈行不?”
这次的话题很奏效,她立刻转过头来,不过全然愤怒:“放肆!区区一个人类居然直呼我的名字!”
我苦笑着耸耸肩,深知公主脾气不好惹,当退则退:“是我不对,不该乱说话,天绮殿下。”
故意加重语调,放慢速度的最后四个字引得天绮频频皱眉。
长叹一口气,我无力地倚着长椅:“明天回魔域,今天别再跟着我了。”
“别想指挥我,你没资格。”
“我只是去处理些人类的琐事,又不会逃跑,你不需要跟来。”
天绮安静了会儿,出人意料地笑了:“人类,软弱无力的群体,辛辛苦苦为生活奔波,几十年,转眼白头,又老又丑,老到走也走不动,挣扎着想要多活一天也办不到。”
“人类的生命相比花精确实太过短暂,正是因为生命脆弱,人类才更加珍惜时间。”我微微扬起嘴角,“与一生中重要的人相依相守,凝视彼此,一天一天老去,未尝不是一种幸福。”
天绮突然大笑不止,仿佛听到了极端荒谬的话:“人类的幸福?你的理想是和那个叫做墨藤的人类一起老去?别开玩笑了,你根本活不了那么久。浅素,不,应该叫你非影对吧,那个人类为你取的名字。我非常期待,他可以叫你这个名字多少年,你可以活到哪一天,丑陋到再也活不下去。”
“一定不辜负你的期待,天绮殿下。我会努力活着,活蹦乱跳地开开心心地到最后一刻。”我站起身,微笑着看向她,然后转身离开。
心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