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色朗朗,面如冠玉,果真俊美得很。
这两人都生得如此出众,站在一处演奏怎能不令人赏心悦目,因此在场的观众虽好奇此人的身份,却沉浸在乐曲中,一时并未打破。
乐声渐渐进入了尾声,楼上又飘下一个人来,扇子一挥,迎面击在了对方的左胸。
这一招袭来,怕有七八分力道,黑衣人见状并不惊慌,左肩微微向后一缩,扇子未能触及。
那使扇的人力未用尽,上前一步,扇子展开,转而袭向他的脖颈,黑衣人向后一仰,扇面从他面前堪堪划过。
两人此时贴得极近,那人连连出扇,或刺或砍或挑,扇子或开或合,攻击对方的左臂、右胁、右肩。而这黑衣人竟身法诡异,忽而向前,忽而向后,对方若攻其左侧,则反向左进,若击其举着笛子的右臂,则偏向右退,方寸之间左挪右摆,速度奇快,竟无一招落在身上。
而两位过招之时,黑衣人的笛声仍能未乱,且每一招都惊险万分,堪堪躲过,引得台下众人阵阵惊呼。
乐声终于渐渐停止,闭上眼睛吐出最后一口气,黑衣人缓缓放下了他手上那支白玉骨笛。
那人也顿住身形,收起了扇子,面色严峻,缓缓开口:“骆潇,没想到你真的会来。”
此言一出,满座哗然,已有人叫出了他的名字,此人不是陈端是谁?而他所说的天音教“败絮公子”骆潇,作恶多端,“声名”在外,亦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而人群中的苏依枝,双目紧紧地锁住他手中的白玉骨笛,一时愣在当场。
是他……这人竟是她心心念念了这么多年的那个骆潇!
可这个周身冷冽的人真的是骆潇吗?是那个令她动心不已的骆潇?
苏依枝觉得不可思议极了。
刚刚,就在刚刚,两人仅就一门之隔,咫尺之遥,她却为何被吓得掉头就走?
自己心心念念了许多年,不就为了此刻吗?
苏依枝像疯了一样奋力拨开人群。
想要再靠近一点,好看清那人的脸,想走过去和他说几句话,可人群却反将她挤开。
想张口喊他的名字,好让他看见自己,可熙熙攘攘之中,哪里还有她的声音?
众人尚未回过神来之时,顾青曼起身走到了两人中间。
“陈公子,今日骆潇是小女子请来的客人,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何苦动手。”
此言一出,又引得众人议论纷纷,大家都看得出来,刚刚那几招骆潇虽步步躲避,一招未出,但陈端也并没占到便宜。顾青曼此言看似是为骆潇求情,实则怪罪陈端得罪她的客人。看来那日说书人说的没错,这天下第一美人顾青曼属意“败絮公子”骆潇,此言非虚。
而这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邪教公子竟然真的为了赴约,堂而皇之地出现在诸位武林正道面前,可见两人关系非同寻常。
“顾姑娘有所不知,此人正是三年前杀害我大师兄的凶手,此仇不共戴天,岳云楼上下都曾发誓见其必诛之,我与他,没话好说。”
顾青曼一字一顿道:“我不管你们中间有何等恩怨,我只问你,怎知他今日会来?”
陈端避开了顾青曼的目光,低声道:“姑娘可记得那日在玉麟镇,我见姑娘之前,姑娘想必早已见过骆潇,并邀请他今日务必到嘉陵镇来,听一听姑娘新谱的曲子,作为音痴的骆潇岂有不来的道理。”
此言一出,大家便都知道了顾青曼与骆潇私交匪浅,还有不少好事之徒随之编排出了桩桩fēng_liú韵事。
苏依枝听及此亦阵阵发昏,差点背过气去,难道那日她在睡梦中听到的,竟真的是骆潇吹奏的《九曲断肠》!
顾青曼听到这些风言风语脸色微红,双目发赤,愤然道:“陈端你……你莫要胡言乱语!”
陈端自知失言,不愿再多说:“此事与姑娘无关,今天骆潇来或不来,我都不会轻易放过他!”
话音刚落,陈端飞身绕过了顾青曼,径直朝骆潇面门而来,这一次骆潇毫不客气地抬起手中的骨笛,只听“叮”的一声,兵器相撞,格开了陈端的扇子。陈端接连快攻了十余招,招招都被骆潇化解。
过不了多久,只见骆潇微眯起双眼,挡开陈端的一招之后,手中骨笛忽而变招,反守为攻,且出招比陈端快了一倍有余。
两人使的都是杀伤力较小的短兵器,对对方的武功招式都了若指掌,一时间你来我往僵持不下。可骆潇这一手一出,明眼人都看出了个高下来,论起内力身法,还是年长几岁的骆潇略胜一筹。
“骆潇是邪教弟子,武林公敌,人人得而诛之,看来这一功该记到我邱老三头上!”
便在此时,有人大喝一声跳上了方台,朝骆潇攻去,余下众人才如梦初醒,纷纷喊叫着冲上方台。诛杀“败絮公子”这样的大功劳,日后称颂起来必定名声大震,谁不想得?况且在座这么多武林同道,饶是骆潇再有什么三头六臂,恐怕也难逃此劫,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
一时之间凤仙楼大乱,楼中的老鸨龟奴姑娘们为了保命早已躲了起来,而顾青曼仍在台上,这一动便有人趁乱想打她的主意。
陈端本有些不支,此刻涌上这么多人反倒将他挤到了一边。他看来看去,并没能插手的地方,料想今日骆潇敢来便该料得有如此下场,恰巧看到了顾青曼遇险,飞身来到了她身边,护着她退到了一旁的安全所在。
顾青曼本已大惊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