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外面怎样了?”
酒陌看了看,命闲杂人等退了出去,这才压低声音道:“圣上重病之事瞒不住了,如今圣上已经回了宫,接下来就看他旨意了。”
圣上今年四十有一,可是模样生得俊美而年轻,看起来不过将近而立,整个大满朝的人都知晓他身强体壮,谁知突然便到了强弩之末,今日之事,不免让百姓们人心惶惶,不约而同地想到了前朝。前朝皇帝便是这样,于病榻弥留之际被先帝攻入帝都,推翻皇朝,如今他们大满朝的皇帝也是如此,难道这是报应吗?前朝余党得知了,岂不是痛快又振奋了士气?要是前朝余党趁机合力谋反,那可如何是好?改朝换代,受苦的还是百姓啊!如今天下才安定了数十年,难道又要动荡了吗?
不过百姓们还是有希望的,前朝国破时,那前朝太子不过十岁,自是无力扶大夏于将倾,可是他们大满朝不一样,大满朝如今国泰民安,太子殿下已年近弱冠,而且文武双全,他在百姓们心中的形象丝毫不亚于仁德贤淑的皇后娘娘。若是他在此关头能及时继位,那便能极好地安抚人心。
连酒砂一介妇人都知道,如今最好的办法便是圣上退位为太上皇,让元礼承登基为帝,可是若元礼承登基了,那她和沉曦该怎么办?这一切来得太快,让她有些措手不及,好在圣上还活着,元礼承是个孝顺的人,只要圣上还活一日,他便绝对不会忤逆他。是以现在,他们还不至于到了绝境,只是也岌岌可危了。
想到这,姐弟二人都皱了眉。
下午的时候,沉曦派人从宫中传来消息,让她安心,可以先回府等他,他要晚些回来。
话虽如此,可酒砂哪里安心得下来,酒陌不放心,送她回了沉府,还留下来陪她,可是直到二人用完晚膳,沉曦也还没回来。
酒砂知酒陌这阵子忙得很,便催促他先回去了。
沉曦这边,直到月上西窗才匆匆赶了回来,酒砂正在榻上躺着,见他回来了,连睡鞋也来不及穿便朝他奔来,紧紧地抱住了他。
她身上还带着一种清新的花香味,显然是刚沐浴完。
“下来,”沉曦轻轻推着她,“我身上臭。”他赶回来一身汗。
“不下。”酒砂摇头,搂着他脖子,一点都不嫌弃他的粘腻,“你还要进宫吗?”
“不用。”
酒砂松了口气,颇有埋怨,“那你跑那么快做什么,吓人!”她还以为他像前世那样,匆匆赶了回来又要入宫去。
沉曦勾唇一笑,“我怕你担心我,便快快回来了。”
酒砂闻言笑了出来,这才松开了他,“那快去沐浴了,好臭呢。”她轻轻捂了捂鼻,如今这天气热,确实有一股汗味。
沉曦笑,转身入了净室,酒砂跟着进去了,伺候他沐浴。
沉曦泡在池里,酒砂跪坐在一旁,给他绞了帕子洗脸。
酒砂忍不住问起了宫中的事,沉曦淡声道:“圣上没什么大碍,夫人放心,一切如常。”见酒砂仍拧着眉,沉曦拉了拉她袖子,眸带笑意望着她,“夫人,下来一起洗。”
酒砂被他逗笑,伸出素指轻轻戳了他脑门儿一下,“休想!”
沉曦笑,可笑容忽地顿了一下,问道:“癸水还没来?”这不初六了,迟了有四五日了。
“没有呢。”酒砂摸了摸小腹。
沉曦拧眉,没说什么,从池子里起来了。酒砂拿了巾子给他擦拭身子,他的体魄刚健有力,线条极美,酒砂为他擦干上身,可一见到昂首的小兄弟……一下子便红了脸,将巾子往他怀中塞了。沉曦两下将巾子系在腰间,直接将她打横抱起,抱出净室了。
将她放在床上后,酒砂正想起来,他却按住了她的手,酒砂脸一红,以为他想同房,正想嘟囔几句,却见他伸出三指按在了自己腕上,凝神起来。不一会儿,眉头便皱紧了。
“怎么了?”酒砂见他绷着脸,不免心中忐忑,她生病了?
沉曦拧了拧眉,一脸严肃道:“我在想,是哪一次怀上的。”
“什么?”酒砂没反应过来,好一会儿后,突然叫了一声,叫出来后又迅速捂住了口,瞪目结舌,“你、你你、你是说……我、我我……”
沉曦一脸沉痛,点了点头,脉象有些弱,不足一月,但不会把错。算算日子,像是在瀑布后水洞的那两次……怀上的。
“啊!”酒砂登时欢喜得整个人都弹坐了起来,像是难以置信,她双手紧紧地捂住了脸。
“砂砂?”沉曦轻唤一声,却见她双手放开来,已然喜极而泣。
酒砂抱住了他,将头埋在他脖间,一下子哭哭笑笑,沉曦轻轻顺着她的背,“别激动,淡定,淡定。”
他要当爹了?沉曦并无多少喜悦,情绪都被恐惧支配住了。这会儿他的心就像是系了颗秤砣,往下坠着,距离离她生产短则半年,长则八月,他的时间不多了。
酒砂好不容易平复了心情,松开他朝他低低笑着,面上泪痕未干。
沉曦轻轻给她擦着泪。
酒砂只望着他笑,可是这会儿,她忽然又想到了什么,笑未淡去便愁上眉梢,“可是现在这个时候……真不是时候。”她担心。
沉曦弯唇一笑,明日一早圣旨便会到了,原先他还打算给她一个惊喜,可这会儿若不告诉她,只怕她今晚都担心得睡不着觉。
作者有话要说:
小包子:粑粑麻麻,我正在赶来的路上!昨晚地震了一个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