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纸条,上面写着“秦时月,坤无极。天为证,不分离。”那是对他多年前临别时留给林千绿的信的回复。只是这回信,来得太迟。外面下着瓢泼大雨,他冲出了门去。秦坤一直在林千绿的四合院外淋着雨坐了一宿,哭了一宿。直到天亮,他才浑浑噩噩步履蹒跚地回到府里。所有人问他,他都不回答。
高烧不退,烧了一周。大夫说,将军是不想好,所以才一直高烧不退的。没隔几日,秦坤也走了。
这一辈子,不知道是你走得太快,还是我的步伐太慢。我终于知道,我不该让你等我,而应该跑上前去,将你牢牢抱住。这样或许,我们就不会被命运捉弄了十几年,都不得团聚。林千绿走了,秦坤一生再无念想,也就追随着去了。只愿下辈子,能真的不离不弃。
袁婉在收拾秦坤的遗物的时候,在秦坤的一堆兵书里翻到了一个鸳鸯荷包,偷偷藏在自己身上,想要一探究竟。可没来得及探查,一代又一代的恩怨,将人折磨得生不如死。这就是写书人的可恨之处,有情的终不能如愿。
一蓑烟雨一壶酒,故人犹望在雕楼。元宵处处灯火艳,一生戎马几时休。
☆、苏鱼之争
我记得娘走的时候说:“你不要怨恨你爹。他是个英雄。”是啊,在战场上骁勇善战的英雄也终究是逃不开一个情字吧。记忆里,似曾给这么一位陌生人开过门。因为他出现以后娘哭了很久,到最后眼里都哭出血丝来。那是我第一次看见娘哭得那么伤心,没有声音,只是不停地流眼泪。
我不知该如何形容我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爹的情感,或者说是几乎没有感情。我想,我娘是对的。世上没有谁有等另外一个人的必要,也没有谁该成为别人的牵绊。有的不过是心甘情愿,奉献一切罢了。
我捧着碧落镜发愣,世上的因缘巧合未免太多了些。我和袁婉竟然是同父异母的姐妹,所以都是命里注定要遇见的吧。穆达空看我一直不说话,推了我一下,我这才回过神来。我将镜子里的内容大概告诉了他,他望着窗外笑了笑道:“袁婉,你听到了吗?我想,这是我唯一能帮你做的了吧。”
我向着穆达空望着的方向看去,袁婉应该在对他笑吧。能用一生守护最爱的人,有什么不好呢。也许是身体里流淌着同一股血液,我忽然觉得我会和袁婉做出同样的取舍。
“启禀皇上,各部落的首领已经到齐,都在前殿等着皇上了。”忽然有侍卫前来通报道。
“秦老板有兴趣和我一同前去吗?”穆达空挑眉望着我道。
我突然想起额苏盛和苏鱼的事儿,蹙眉道:“穆达空,苏鱼你不能要。”
“你说什么呢?”穆达空站起身子,用略带怀疑的目光望着我。但是他知道,我不会随便同他开玩笑。过了一会儿,他点了点头道:“走吧,去看看再说。”
穆达空带着我到了前殿,各部落的首领和官位三品以上的大臣们都已经安静坐好了。众人看着我的出现不免有些哗然,穆达空只说我是他的恩人,让我坐在他身侧,下面的人也不敢再议论些什么。
额苏盛坐在正下方的位置,眼睛直盯着我看。我也打量着这个花神娘娘爱了五百年的男子,虽然在镜中影像已经见过,但是就坐在我眼前的这个人更像是一座冰山,那目光冷得让人不寒而栗。各部落进贡的奇珍异宝里有天山雪藏珠,东海血琥珀,金光闪闪的,却都被苏鱼的美色给掩盖了下去。四个吹着古怪乐器的男子坐在前殿一侧,乐器的声音似笙却更婉转悠扬,像是来自远古的遗风,吹来漫天黄沙里的岁月沧桑。
倏尔,苏鱼出现了。一袭红色的舞裙,随着身体的韵律,身上的铃铛发出好听的声音。面纱遮住了她的面容,但婀娜的身姿有着别样的风情。仰头,旋转,微风徐徐,仿佛能嗅到她身上如莲花般的香气。舞衣由红色,慢慢变成橙色,黄色,绿色,青色,蓝色……却是突然出现了一身男人的装束。棕色的长袍,脸上的面纱却还挂在耳边。苏鱼这逗趣的模样惹得在场的所有人哄堂大笑。苏鱼慌乱了神色,一时进退都不是,尴尬的愣在那里。
我看到穆达空还是一副冷漠的表情,不愧是和额苏盛斗了这么多年。有人说,两个真正的对手也会越来越相像,如今看来是真的。
“哈哈,苏鱼啊,还不把面纱摘下来向皇上和各位大人行礼。”异族王开口打着圆场道。
苏鱼聆声,方是回过神来,扬手变化为最初了红色舞衣,取下插在发髻上的金簪。那面纱下的姣好面容才展现在席间宾客面前。眼前的女子,不管是那个送彩霞的颜夕仙子,还是舞姿动人的苏鱼妖精,她的美很干净纯粹,就像个涉世未深的孩子,扑闪的大眼睛里全然不知世间险恶。
从苏鱼摘下面纱的那一刻,额苏盛的神色就变了,先是惊讶然后是不可探测的深思。冰冷的眸子渐渐变得柔软。而穆达空也一直愣在那里,直盯着苏鱼的那张脸,忘记了自己到底该做些什么。
“皇上,微臣有一个不情之请。”额苏盛忽然反应过来什么,俯身跪下,双手抱拳道。
我扯了扯穆达空的衣袖,他才收回了那□□裸的目光,正了正音色道:“爱卿但说无妨。”
“微臣想请皇上把这个女子赐给微臣。”额苏盛倒是毫不避讳。
“放肆!”穆达空厉声呵斥道。众所周知进贡的一切都是属于皇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