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划破。银簪已被磨得尖锐无比,几乎一接触衣料,丝线便瞬间断裂。
目光触及程璟泛血红肿的伤口,一阵心疼划过心底,眼泪就下来了。
马车里简陋,连块干净的棉布都没有,沐绮华翻遍全身,最终只能在程璟的衣袍上裁下一角,扎紧伤口为他止血。
看着她小心翼翼的动作,程璟嘴角不自觉勾起,伸手替她理顺了凌乱的头发,“方才就是这么划断绳子的?”
沐绮华点点头,有些担心他误会,连忙解释道:“陛下和他僵持不下,时间久了对谁都不利,我才想着劫持他的。”谁知她力气不够,反而连累了程璟受伤。
“陛下,太后怎么办?”虽然她跟太后一向不太对盘,终归是程璟的母亲,为了救她忽略了母亲的安危,想必程璟不好受。
听出了她的愧疚,程璟单手将她搂入怀中,温声宽慰道:“别担心,不会有事的。”只是母后本来就对她不满意,以后因为此事会更生嫌隙吧。
察觉到沐绮华的情绪依旧低落,程璟轻轻在她发间落下一吻,转移话题道:“你是怎么知道挟持母后的人是孟婕妤的?”
“陛下还记得孟婕妤曾送过我胭脂么?那胭脂中有一种香料,据她说是她母亲的独门配方,我在程傅的身上闻到过同样的味道。”怕自己的重量增加了程璟的负担,沐绮华赶忙直起身坐正。
差点令她毁容丧命的胭脂,他自然记得,只是没想到阴错阳差,竟然让她发现了这么重要的联系。
为程璟整理完手臂,沐绮华犹豫着开口:“陛下会杀了他么?”
“你希望朕怎么处置?”程璟微微蹙眉,相处了怎么多天,不会处出感情来了吧?
沉思了一会儿,沐绮华摇摇头,叹了口气道:“不知道,陛下想要那他去换太后,必然要向孟婕妤承诺放他安全离开,这样算是放虎归山了吧?可是不放了他,陛下会失信于人吧?”
她话语间处处为他着想,听得程璟一阵舒心,嘴角不可抑制地翘起,语气却是异常沉重:“正是如此,进退两难,朕也不知如何是好,不如你替朕想想办法?”
“啊?”没想到程璟会将决定权交予她手上,沐绮华倍感压力的同时,也觉出几分莫名的蹊跷,立刻表忠心道:“臣妾不懂政事,一切唯陛下马首是瞻。”
明明谄媚的意味明显得很,程璟却固执地认为这是她全身心信任的表现,重新将她揽入怀中,与她安静地享受这短暂的温馨。
没时间耽搁,程璟和沐绮华一下马车便直奔长乐宫,孟羽秋在宫中孤立无援,必然不敢轻举妄动,将太后带离长乐宫。
果然,太后脖子上抵着一把匕首,左肩被孟婕妤反手扣住,坐在正殿高座上与长乐宫众人默然相持。
旁人近不了孟羽秋的身,她也闯不过众人的重重包围。
其实劫持太后,对于孟羽秋而言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她要凝聚心神、眼观八方以防有人突然冲上来,还需分出精力来应付太后的挣扎。
时间久了,渐渐有汗珠顺着鬓角流下来,孟羽秋想到程傅的处境,深吸了一口气,将匕首又推近了几分。
“你们终于来了”,孟羽秋依旧一副与世无争的神色,只是眼中添上了显而易见的焦急。
太后见到程璟,反而停下了挣扎,原以为这女人是想通过自己得到什么,没想到她的目标竟然是自己的儿子。久违的母性从心底涌起,太后又是曾经那个护儿登基、纵横朝堂的太后了。
“一个小小婕妤,竟想挟太后以令天子,简直痴人说梦。”太后冷冷一笑,眼光如刀子般落在程璟身上,警告他不准轻易妥协。
程璟无视太后的暗示,牵着沐绮华走到正殿中央,直视着孟羽秋的眼睛,“朕知道你要什么,放了太后,朕也会放了他。”
察觉到程璟目光中有种令人信服的威力,孟羽秋立即移开了眼睛,“口说无凭,陛下让我怎么相信?”
“你想要朕怎么做?”程璟追上她游移的眼睛,仿佛与好友交谈一般的语气,没有一丝被威胁的恼怒。
不相信程璟会如此好说话,孟羽秋反倒迟疑了一会儿,才试探道:“我要你写下手谕,声明永远不会干扰他的生活,并盖上玉玺。”
“你做梦!”虽然不知道他们到底在说些什么,太后还是听出了孟羽秋话语间的强横,担心程璟会顾忌自己在她手上而妥协,急忙开口打断。
程璟向太后投去安抚的眼神,继而轻笑一声,“这条件未免太强人所难了,有了这道手谕,将来程傅起兵造反,朕恐怕要打开城门迎接叛军,才不会失信于天下人吧?”
被程璟的话一堵,孟羽秋也意识到这霸王条款任谁也不会签,可这是她能想到的最大程度保证程傅安全的条件了。
“甘愿为他孤身涉险,你一定很爱他吧?若你不能化解他心中的执念,你拼命换来的护佑,不过也是白费力气。”沐绮华声音轻柔,一字一句却重重落在孟羽秋耳中,砸得她心底生疼。
“说到底,造成这些恩怨的人都已划归黄土,剩下的人,都是为这场纠葛所累的无辜者,再怎么相互残杀,都抹不去他心中的伤痕。”沐绮华的声音还在继续,她知道孟羽秋听进去了。
“你既爱他,应知道他这一生不得安乐的原因,并不是他念念不忘的所谓帝王之位。”沐绮华直视孟羽秋眼底的悲怆,“他生于仇恨之中,恐怕从未有人告诉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