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转、打脸,又继续反转,一整晚就没消停过。
那晚微博被汹涌而来的流量压垮了好几次,首页上一片惨叫“微博挂了?”,“渣浪终于完蛋了?”。
这让本对娱乐圈不感兴趣的无辜路人也深受其害,瞬间路人转黑,加入了骂战。
混战内容冗长而低俗,两边的粉丝年龄层都较低,除了狂甩生|殖|器粗话外,还不断攻击两人的亲属,字眼污秽粗鄙至极。
钟意拉着扫了扫,眉头都快拧成麻花了。
最出格的,是在混战之后,有凌昇的死忠粉快递了花圈挽联送到沈钰公司;还有人堵在沈钰出通告的地方,朝他扔死j-i死猫;甚至他的家庭住址也给人r_ou_了出来,贴在粉丝内部群里。
为此,沈钰一家躲进了酒店。
即使这样,在那段暗无天日的日子里,沈钰的微博内容,除了广告,多是一朵花或是一处景,一两句不咸不淡的网络j-i汤,估计是宣发为了粉饰太平所发。
但在微博下的留言里,钟意看到了沈西风的身影。
沈西风一遍又一遍呼吁粉丝要理智,不能起伤害人的心,不要为了他这个外人,影响到自己的前途。
但这个时候,他的每一句安慰,只能让心疼他的粉丝更心疼。
而那些黑粉,只会一个比一个叫得欢,恨不得这朵白莲花就此消失。
作为沈西风的便宜师兄凌昇,却是什么都没说。早在个站煽动群众引导愤怒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成为陌路。
纵然凌昇那边为了师弟的面子,‘及时’删除了声明,不过面子功夫,沈西风这边已经不会去接受他的好意。
有一句话,沈钰反复提及:“大家请放心,这些打不垮我的,只会让我变得更强。”
然而不久后,粉丝拍到了沈钰去看心理医生的照片,虽然没有正式声明,但据各种迹象表明,他那时应该是得了抑郁症。
看完这一切,钟意手足冰凉,但心里却有一团火。
那团火在嘶吼着叫嚣着,几乎把他所有的理智都湮灭殆尽。
他抽出打火机跟烟,打开寝室门,踏着破晓晨光上了天台。
五月初的黎明,惠风和畅,天色微青,流云散成絮东飘西转,东面霞光隐隐泛红,是日头将出的景象。
钟意窝在床上看了一整晚手机,这会儿手脚脖颈都僵得难受,他干脆打了一套太白品势。
他把全身都活动开了,微微出了点汗,心里也好受了些。
‘感同身受’一词,若要深究,其实毫无意义。
当刀子没割到你身上时,你永远不知道挨刀之人的感受。哪怕你试图用以前承受过的相近痛苦来理解,仍无法j-i,ng准还原当事人所经历的一切。
一个轻飘飘的词语,不仅无法带来安慰,更会消减当事人的倾吐欲,毕竟你都“感同”了,还需要再听人家说什么呢?
尤其像钟意这样,从小品学兼优,听到的多是赞誉,连句重话都少有,实在很难想象被人追着祖宗三代地咒骂是什么感受。
钟意狠狠抹了一把脸,抽出烟点着了。
他实在需要冷静。
既然无法穿梭时空,回到那个时候去抱抱那只大金毛,那么只能关注将来——搜资料的时候,钟意看到了凌昇将成为沈钰“拉郎唱”环节嘉宾的消息。
不管当年那事的真相到底如何,怎样丧心病狂的经纪公司,才会逼着自家得过抑郁症的艺人跟死敌合作?
话说,运作一个艺人经纪公司究竟需要多少钱?
一轮红日穿云而出,洒下漫天金辉,钟意迎着朝霞喷出一口烟雾,结束了自己漫无边际的遐想。
天亮了,有个折磨了他一晚的人,亟待见上一面。
*
难得钟意想主动一次,看看手机,却发现今天是沈西风录制节目的日子。
好吧,那就等周末。
钟意想了想,不放心,又发了条信息:“什么时候回宁州?找你有事。”
上午发出的消息,收到回信时已经快到晚上了,而内容,也让钟意很是不满意。
沈西风说:“下周吧,周末要跟别人排歌,回不来。”
跟别人排歌?
钟意急忙翻了翻《聆听》的播出时间表,下周果然就是复活赛了,那“跟别人”的排练,只可能是跟凌昇。
焦躁了一整个晚自习后,钟意忍不住发短信去问秦雯:“当年沈钰跟凌昇那事,到底怎么回事?”
消息发出后,钟意每隔几分钟就要看一眼手机,可惜直到晚自习结束,也没动静。
他一边往寝室走,一边琢磨着要不要打个电话问问。
但电话会不会显得太刻意了,让本就脑子不清醒的秦雯产生不好的遐想?
钟意犹豫了一路,刚回到寝室大门口,秦雯的信息来了,她没打文字,直接甩了张图片过来。
是宁州心理卫生中心开出的病历单——
测验人:沈西风,年龄:17,过往病史:无。
寝室关门前的最后几分钟,过往人群川流不息,有商量宵夜吃什么的,有讨论解题步骤的,还有跟人抢热水的。
钟意听到自己的心跳在加速,他略过那一大段测验数据,直接跳到了最后两行。
测验结论:
抑郁严重程度指数(抑郁严重度)=0.73
重度抑郁。
像有把钝刀清晰而缓慢地划过胸口,钟意痛得呼吸都有些困难了。
“同学,你进不进来,我要关门了啊!”寝管大爷在门口叫着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