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
弃疾笑道:“子光兄,我方才可有伤着你?”
吴子光扭扭脖子,还卡卡作响:“无碍,你可有受伤?”
弃疾抻抻腰:“你如此手下留情我哪里会伤。”
吴子光问道:“没想到郧公说的和我比试之人竟然是你!”
弃疾道:“我也没想到是你,不过,你是真的想娶那郧公之女吗?”
吴子光愣一会儿,不自觉笑了笑:“我也不知,我来此,原本是为了还魂珠,舍妹病重,医令说必须还魂珠做引才能治好她的病。”
弃疾明白过来:“哦,原来你是为了还魂珠。”
吴子光道:“那你呢,是为郧公之女,还是……”
弃疾站起来:“怎么会,我见都未曾见过那郧女,怎会专程为她?我方已在郧城外多日,却迟迟未能攻城成功,所以便潜进来看看,没成想这郧公居然拿这郧城做女儿的嫁妆。”
“哦,原来你是为了郧城,哎……”吴子光感慨一叹,“想那姑娘也怪可怜,我们都不是为她而来。”说着,忽而想到前日在后院池塘边遇着她,心下一荡。
弃疾笑道:“若你赢了,娶了郧女,拿了还魂珠,那这郧城……可是要交给吴王?”
吴子光道:“郧城与吴地并不相邻,想这四周都是楚地,留它也无用,我若赢了,郧城归你。”
弃疾点点头:“我若赢了,还魂珠归你。”
两人达成一致,相视一笑。
—*—
下午时,杜峰将比琴的地点选在了自家后院的池塘边,他命人准备了三张琴。
“本次比琴,规则是,由本公先弹奏三曲,两位照着一音不落地弹一遍,不出错者为赢。”杜峰坐在最中间的一张琴旁,笑道。
弃疾与吴子光分坐两边,眼睛都被付上了白绫。
曲声自杜峰指间缓缓溢出,惊了池塘上的飞鹤,水底的游鱼。
杜荔阳站在塘上的亭子里,头上戴了一只斗笠,那斗笠上盖了长长的白纱,几乎将她整个人都罩在了白纱里。她想看二人比琴,却又不想让自己这么早就暴露长相,这万一那西厢公子看见自己后没瞧上自己可怎么好。等他赢了,入了洞房,嘿嘿,他想赖账也不行了。父亲的琴艺一向很好,他弹出来考人的曲子也是这个时代的人没听过的,难度也很大,至少对于她杜荔阳来说。
一阵风过,吹起她的白纱,却始终叫人看不见她的脸。
杜峰一曲罢,该两位公子弹奏。像是特意的,杜峰让吴子光先来。这一点让杜荔阳好不生气,她老爹明显有偏袒吴子光之嫌。
仔细听吴子光所弹曲子,竟与父亲弹的分毫不差,着实令杜荔阳震惊,这古人的耳力和记忆力真真的碾压她这个现代美少女。想小时候父亲也教过她弹琴,光是一首梅花三弄,她硬是学了一年。
吴子光弹罢,弃疾开始拨弦,幽幽音律自弦间缓缓流出,飞过池塘,飘到杜荔阳耳中。明明是相同的曲目,杜荔阳却唯独陶醉在弃疾的琴音里,手放在石桌上,指间轻扣,打着拍子。她原本还担心吴子光弹得那么好,西厢公子压力山大。可没成想,西厢公子的琴艺居然也这样好。在她这个“情人”眼里,那西厢公子就是西施,弹得最好。
风吹花拽,白纱飘飘,琴音婉转,女儿心摇。三曲终,杜峰原本闭着的眼,缓缓睁开。“想不到,两位公子琴技如此了得,耳力和记忆力都十分好。”杜峰道。
两个公子纷纷摘下眼上白绫,对杜峰行礼。
杜峰双手放在琴上,有些无奈摇摇头,长叹一声才道:“这一局又是和局。”
杜荔阳在远处水中亭子里听到这结果,还算满意,心道这最后一局比棋,可以自己做主了,白纱下的脸蛋笑靥如花。她最后望了望那西厢公子,站起身来,转身朝与他们相反的水上长廊走去。
弃疾无意间望向了亭子这边,正巧见着一袭白色背影,白纱罩了整个的身形,叫人看不真切,神秘得紧。
—*—
是夜,弃疾立在西厢房间的窗前,望着今夜的月色,表情里有无限怅然,怀里的小煤球像是熟睡了一般,乖乖地趴着一动不动。
蔡从在他背后恭恭敬敬行了一礼,道:“公子,该歇着了,明早还有一局比试呢。”
弃疾没作声。
蔡从沉吟一番,想多说些话来缓解缓解公子心中的苦:“听说,明日的赛棋由郧儿姑娘亲自考量。”
弃疾这才开口:“郧儿,是谁?”
蔡从笑道:“从特意向侍女们打听了一番,郧公之女名唤郧儿,说是郧公前不久才收的义女。说是义女,但郧公待她如亲生。”
弃疾道:“这是自然,否则又为何以郧城做陪嫁。”
蔡从走到他身上,笑道:“从还听说,那郧儿姑娘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
弃疾只敷衍地嗯了一声。
蔡从略思索片刻,方道:“还望公子明日以大局为重,务必发挥真实棋艺。”
弃疾这才舍得转身,不过只扫了他一眼,朝榻边走去:“晓得了,你睡去罢。”
蔡从也不好再多言,施礼退了下去。
弃疾将小煤球放到地上后,自己就躺下了。不过,他忽然想到那一夜,杜荔阳在祭祀那日被日食之光击中,从久久的沉睡中醒来,她哭喊着说他的第一任妻子是郧女。想到此,他看着帐顶,莫名苦笑。
阳阳,你当真不是普通人,竟还有未卜先知的本领!
☆、天命姻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