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强东大步走了过来,顺手接过陈慕西手里的手提包,伸拳捶了下陈慕西的肩,说。
说完就上下打量着陈慕西,啧啧着说,“才几年没见,都长这么高了,不错不错,我还想着你信里是骗我的呢,原来是真长高了。”
兄妹几人中,陈强东对陈慕西本就最亲近,如今看到弟弟回来,不由多看了几眼,嘴上忍不住的不停说着话。
而陈慕西也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嗓音有些嘶哑的喊了一声,“大哥”!
陈强东叹了声气,伸手拍了拍陈慕西的肩,说,“别太担心,咱爸在家呢,他一直腰疼,前段连站都站不稳了,去医院查了查,比较罕见,说是叫什么腰间盘突出,必须动手术,手术风险有些大,万一要是碰到神经线,可能会瘫痪…”
知道陈慕西担心什么,陈强东简要的说了一遍。
陈慕西眉毛皱了起来,腰间盘突出这个病名他听过,而且这似乎是个比较麻烦的病,后世常见广告宣传,但效果如何就不知道了。不管后世能不能根治,在如今这个医疗环境下,风险只会更大,特别是那个会瘫痪的可能。
“咱爸怎么在家,不能保守治疗吗?必须动手术?”陈慕西忙问。
陈强东摇摇头说,“咱爸这病情严重,以往很少有这种病例,咱们这的医院做不了这个手术,这是省城医院的医生说的。咱爸一听要手术,就说不做,谁的话都不听,我想着你和咱爸谈的来,你和他好好说说。”
陈慕西点头应了下来,回来的一路脑中各种坏的情况都想了一遍,如今心里微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却又被更大的担忧占据。心里不是滋味的想,命途多舛这个词说的就是陈建翎了吧,少时因模糊身世和父母关系微妙,长大梦想又被阻,壮年时逢局势动荡,虽然有着似乎不错的工作,社会地位也可以,可却是半生郁郁不得志,现又罹患恶疾,一切后果都是未卜。
陈慕西长长的叹了声气,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兄弟俩久未见面,上次还是陈慕西走的时候,陈强东急急跑来,匆匆见了一面,如今再见,两人心中俱是不好受,只剩下无言以对。
陈强东是发出电报后,就查了列车表,估算着陈慕西大概回来的时间,这几天都在车站等着。
两人骑自行车回家,走了机械厂附近后,就常会遇到熟悉的人了,陈慕西出去插队大家都知道,三年过去,变化不小,但还是被认了出来,一路不时的和熟悉的街坊邻居打招呼,很快就到了陈家院外。
从自行车上下来,看着半开的木大门,陈慕西突然有些近乡情怯了。
这时,院里响起开门的吱呀声,陈建翎从屋里走了出来,一出来就看到了门口站着的陈慕西,声音不大不小的说,“回来了站门口干什么,等着请你进来?”
陈建翎头上的头发白的更多了些,面容没什么变化,看到陈建翎手扶着微弯的腰板着脸的看着自己,陈慕西鼻子一酸,泪差点落下来,好歹还是忍住了,几步走到了陈建翎近前,说,“爸,我回来了。”
陈建翎没好气的说,“废话,你要是没回来,站在这的是谁。”说完才又带着关切的问,“你这急急忙忙的跑回来,没耽误你的事吧?”
陈慕西摇摇头说,“没有,年末了也没什么事。”
“没什么事,这几年冬天你在那干什么了?”陈建翎问。
刚刚陈慕西的伤感一下子去了大半,老爸看事情还是这么犀利啊,忙打起精神回话,轻“咳”了一声,才说,“我写信不是说了嘛!开头两年都是忙着修战备公路,水渠,或者是开荒什么的,粮食不够吃,就只能多开些荒地,我现在回来是有徐诺帮忙看着呢,开荒要等下雪才能停下,然后队里还要杀猪分肉,组织社员们学习什么的,这都是徐诺看着呢。”
“哦,那是挺忙的。”陈建翎随口说。
“爸,你明明早就想慕西了,那张全家福你都看了不知道多少遍了,干嘛他一回来,你就难为他,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陈强东把自行车停好后,提着陈慕西的手提包走了过来说。
陈建翎斜眼看了眼陈强东,不客气的说,“二厂就这么闲?让你天天的瞎晃?”
陈强东一举手,投降道,“得得,我这就走,一把你宝贝儿子接回来就开始卸磨杀驴。”
陈慕西正为他们两人这和以前不同的相处方式惊诧,陈强东就对陈慕西说,“慕西,我先去厂里了,我这是看有火车到站偷跑去火车站的,还要赶回去,你在家好好歇歇。咱爸现在这脾气是越发古怪了,你别和他一般见识,不想理他的时候,就当没听见。”
“陈强东,你皮痒了是不是?”陈建翎皱眉骂道。
陈慕西笑了笑,说,“大哥,你快忙去吧,不用担心我。”
陈强东确实赶时间,就又蹬上自行车一溜烟走了。
“爸,咱们去屋里坐坐?”陈慕西对盯着自己看的陈建翎,笑了一下说。
第五十四章
客厅的里的摆设没什么变化,仿佛时间没有过去了三年,一切还是原来的模样。
“是不是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了?”父子两人坐下后,陈慕西这个远归人没说话,陈建翎先开口,打破了莫名降临的奇怪沉默。
陈慕西收回打量房间的目光,“没有呀,爸,你怎么突然这么问?”
陈建翎看着陈慕西透着几分沉稳的眼神,里边仿佛沉淀了些什么,是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