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具体的行路计划告诉了展昭。
两人正在说尪山何在,这一鸟妖八卦里的山名并未出现在正规地图册上,应该是当地人的一种俗称。
尪,脊背骨骼弯曲状,那该是选仙场所在山林的模样。
展昭走过不少地方,他没在荆湖北路听过尪山,却是知道先秦或古籍里的云梦之地早已发生了沧海桑田的变化。
妖怪们的时间观念和人类不太一样。摩洋也说了,仙海里前辈们对于云梦泽的记忆还是兕虎群聚之处,显然如今在荆湖之地鲜少见到如此场景了。
所以听妖怪的话要打折听,鸟妖们说的尪山在云梦泽边上,具体在哪就很难确定了。
“我去荆湖北路时有走过传说里的楚地云梦泽,那里早就不是一年到头都烟波浩渺。很多地方都已经淤成为陆地,夏秋汛涨时还会水漫似海,但是春冬水涸的时候就是一片葭苇湿地。”
展昭记得那里时有盗匪出没,还有半黑半白的水寨。“五年前,最大的水寨是弥芦寨,不知如今是否换了新的寨子做老大。商贾运送货物也会尽可能避过那一带,加之自然环境的不稳定,那里鲜少有普通百姓居住。阿言,你去了那里恐怕很难找一处正常的脚店。”
这下,展昭越说越不放心言不周独自去云梦泽了。
迄今为止,少有尪山选仙的消息流出,很可能正因为穿行云梦泽旧地的旅人不多,而唯有对成仙入迷者才会一探究竟。
“你说的话,我都记在心上了。”言不周却是非去一趟不可,她对选仙一事有种不好的直觉。
所谓五彩祥云降世接引走了天选之人,不查一查怎么能确定五彩祥云由谁操控,那些腾云而去的人与妖又被接到什么地方,真是传说里的仙界?
展昭不能劝言不周不去理会此事,对于处理妖魔鬼怪之事,两人多少都已经心照不宣。
言不周有必须履行的责任确定云梦泽没有异类作乱,而他无法随心所欲地离开汴京在,不是包拯不给假期,而是昨日太后驾崩了。
刘娥过世,京官依次去拜祭是必然。
更重要的是从太后停灵到其入葬,开封府的工作量骤增,必须派人手维持汴京治安。这一个半月谁也闲不下来,又怎么能在此时请假。
两天后,言不周轻装简行就准备与无偃一起与商队汇合,没想到这回还是没逃过她一要出汴京,就有人在城门口等的情况。
好在来的终不是拦路者。
展昭递出一只小箧,“去荆湖之地可能用到的应急药都在里面了。我问过公孙先生,请他写了一些应对的药方能够参考。不是让你直接依此抓药,但好歹有个参照。
还有我把记得的荆湖见闻都写了下来,但时隔五六年世事易变,那些也只能做参照。万一有情况被江湖人所困,别轻易说和我很熟。南侠,这两个字在我投身公门后,怕是多引江湖中人争议,说不定会连累你。”
言不周接下了小箧,她不会承认看着展昭认真叮嘱的神情,有一瞬她想说不如就再等两个月再出发,说不定那个时候展昭能够有假期。
这种念头才升起就被她掐灭了。毕竟很多事都是迟则生变。不知也就罢了,知道了就不能一拖再拖。
“我又不傻,何况也不算单独出行。到了荆州还有大师同路,他正要为多多续臂找材料。”
言不周笑着缓解了气氛,“还有什么想嘱咐的,你一并说了,我一定奉若圭臬。”
展昭远远看了一眼朝他颔首微笑的无偃,这个笑容怎么看都有些意味不明地嘲讽之意,就是在笑他无法离开京城。
“一般情况下,我不在背后议论人。”
展昭抿了抿唇却还是含蓄地说了,“不过,防人之心不可无,谁知道和尚是不是都六根清净,需知天竺还有欢喜佛。”
言不周听了这话噗嗤笑了出声,她怎么可能不懂最大的伤害往往不是来自敌人而是来自队友的背叛。不过,直至目前无偃没有恶意,那人最多就是有些恶趣味而已。
“好了,我都心里有数。你回去吧,这段时间忙也要注意休息。”
再多的不放心,出发的时候到了也总要分开。
两个月后,言不周与无偃到达荆州就朝云梦泽旧地而去。
再又走走停停七八天,抵达了据说距离云梦泽水寨聚集地外围的最后一处普通人村子。
黄昏,歇梦村。
靠近这个村子,不知怎么给人一种残阳如血的感觉。
“这里没有狗叫声。”
言不周一想就察觉了缺了点什么。乡村养狗看家很正常,他们经过的村落多少都有狗叫声,可是这里却很安静。
非但如此,村口竖着的大石碑上被泼了一盆鲜血。那暗红血迹还有一股腥味,昭示着此血尚干不久。
无偃微微蹙眉,如果他没有分辨出错,这不是人血的味道,正是狗血的味道。“这么大量的狗血,假设完全放干一只中等体型狗的血,也要放上四五只。”
歇梦村到底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