际,祝明简单提过为什么会如此费心帮助周华。他一直认为该为周华的断腿承担三分责任。
祝明做古玩一行,行事有一套自己的规矩。
少年时,在他父兄早逝之际,有个瞎子给他算命。说他此生除非找到特殊八字相合的妻子,否则必是九死一生孤苦终老。
祝明本是不信那些话,但他十七岁时真的遇到了八字契合的周氏。
谈不上一见钟情至死不渝,倒也算脾性相投能求将来举案齐眉,那是很快定了下来选了吉日成亲。
说来也妙,真似应了瞎子的话。自打娶了八字相合的周氏,祝明的运气像是触底反,好几次都是死里逃生,财运也滚滚而来。
人最忌得意忘形,更忌忘恩负义。
祝明牢记这两点才能闯出一份家业。他的喜好仅在古玩上,所以哪怕富裕起来也从没再想纳妾寻乐,反而爱屋及乌十分关照周氏的亲戚。
虽然祝明的妻子与周华的长辈走得并不近,但两家尚未出五服之外。认真算起来,周华家这一支还算是长房正宗。
那年祝明带着周氏回老家祭祖,正逢周华上京赶考,双方也就见着面聚了聚。
没想到那一聚给周华招了灾,他在半途遭遇了劫匪绑票。
劫匪摸查清楚周华与祝明有姻亲关系,只说祝明弄走了一批劫匪们原本相中的宝贝,想要以周华向祝明勒索黄金千两。
前后不出一天,祝明就找人将劫匪全数歼灭了,可是终没能全须全尾地带出周华。
劫匪心狠手辣,未免周华逃跑,在第一时间就打断了他的一条腿,哪管什么身体残疾者不能做官。
言不周了解了那些过去,也觉得周华多半不会再主动接触外人与奇异之物,但是他身上的怪气又从何而来?
“不介意的话,事无巨细从头说说,最近一个月,你都做了些什么?我既然接手泽水村的事,总不能发现了你身有古怪却视而不见。”
言不周眼瞅周华的神色越发腼腆,觉得该拉着展昭一同来。比起问人话,她或是更适合审问妖魔鬼怪。
“不必紧张,闲聊即可。我想这几个月以来,泽水村的旱情持续难消,你定也努力了一番想要化解。不妨也说说你发现了什么,很有可能对发现旱灾起因有大帮助。”
这点真被言不周说中了。
周华不愿意过多麻烦祝明,几个月以来尽他所能在查找干旱的来源,当下却没有干脆利落地明说。
他干巴巴地从头诉说起近些日子做了什么,每天的生活有够陈善可乏,唯一离开泽水村也就是定期去县城给祝明寄信。
言不周耐着性子一笔笔记下。她差点分神准备在记录册上开始画猫时,这就听周华提起昨夜看纪鑫让人挖墓前的事情。
“我发誓以魂魄为代价,也要让纪家全都不得好死。还好,你们及时赶来了,我想衙门一定会给纪家应有的惩罚。真的,我非常感谢你们,今后……”
周华说到昨夜的情况,终是抬起了半垂的眼神。一脸劫后余生地流露出难掩的感激神色,但还想说什么却被打断了。
“等等,你不惜以魂魄为代价,诅咒要纪家所有人枉死?”
言不周看着周华不好意思的肯定点头,绕了半天,她总算找了一个可能原因。
周华身上的怪气,极有可能源于这个自杀式的诅咒。
周华并不傻,他发现言不周神色严肃,立即猜到可能正是诅咒要应验了。
“我不后悔。昨天那种情况,我也只剩一条命向纪家报仇。重选一次,我也会做一样的选择。如果苍天要我履行誓言,换得纪家所有人去死,言姑娘不必为此烦恼。”
什么人活着才有希望,什么你得为家人想想。
诸如此类的话,言不周只字未提。她没有立场劝,此事还是让祝明去说比较稳妥。
“你有你的理由。既是不悔,我一个外人谈不上烦恼。”
言不周不知道正统的解咒方式,她尽了能尽的人事,也就学会了不把太多的天命担在身上。
废话不多,言不周施以虚镜之力,却仅消除了周华身上的一半怪气。她猜测是因为没找到缔结誓咒的另一方。
让周华详细说了当时的情况,他没有对特意的人或物发誓,那就无从找起是谁在冥冥中与他成咒。
泽水县发生了古怪的干旱,这又发现一只遗落在外的异兽蛫壳。
现在,芒砀山一带说不好真有人、妖、魔等等,会隔山隔水接手了周华的发愿。
早前,听帮人偶完成发愿的摩洋提过,发愿成誓的过程很复杂。不论普通人多么坚决的发誓,这个世道应验的情况很少。
不过,一旦狗/屎/运撞上了却又要消弭前面的誓言,以等价交换式诅咒为例,那就只能给发愿人‘补气’。
发愿者的气运越足,扣除了交换出去的‘气’,他还能保有一条命。
言不周留下一块木牌护身符。那是在梦虚世界买的奇妙小物件之一,据说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