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半,才堵了众多人的口,顺利离开颜家。
事情一件件的被解决,就像是心上的那点灰尘被拂去般,让人感觉清爽得很。
夏天即将到来,院子里的树上也挂满了绿叶,颜书语坐在树荫下,把家里归置好的东西登记造册,虽然说是交给族里一半家财,但这一半是什么东西还是由得他们自己选择的。
她正将一些太累赘的东西记录下来时,夏翠难得喜气洋洋的从院外跑了进来,到了近前声音都有些发飘,“姑娘,姜叔说您交代的事情已经差不多办好了,老爷那里也知道情况,让您暂且不用担心。”
颜书语笑着倒了杯茶递过去,给自己的大丫头,“先喝些水,缓过气来再慢慢跟我说。”
夏翠不好意思笑笑,喝了水喘匀气之后才将外院姜叔交代她的事情一点点道来。
颜书语边听边点头,末了,脸上也露出些轻松笑意,“既然事情办好了那就好,这下我们搬去庆州时就不用太担心了。”
虽说自请除族这件事办得很利落,但一下子就送出去父亲一半家底,颜书语也是心有愧疚,所以等春月哥哥得了消息一回来时,她就找父亲寻了可靠之人,先用庆州码头那批货赚上一把,多虽不多,但寓意吉祥,算是个搬家礼,也是安安父亲的心,省得他把养家糊口的重担全都扛在自己肩上。
姜叔作为从小照顾父亲到大的老仆人,是他最信任之人,所以这件事颜书语交托给他去办也还算放心,如今不就得了好消息。
虽然她说给裴郁宁好处,但也从没说过自己不会从中赚上一笔,心中笑了几声,颜书语继续手上的事,下午她和夫子约好了要回书院,这会儿得抓紧时间做事。
***
龙都山上树木繁茂,比之山下要凉爽得多,半山腰那里有个赏景凉亭,正好可以眺望乌安江,景色很是不错。
颜书语到时,黄琬晴已经一脸惬意的坐在那里赏景喝茶。
“来了?”她打了个招呼,继续眺望下面春江夏水,青翠如绿缎横披的流水,微风下涌起波纹与浪花,阳光下闪闪发光。
“夫子。”颜书语行了个礼,然后才在对方的示意中坐在了石凳上。
看黄琬晴的神色,似是又在构思新画作,颜书语给自己泡了茶,一边喝一边欣赏这可能再也见不到的美景,心有感叹。
许久后,黄琬晴才伸了个懒腰,漫不经心的看过来,“从前见你不容易,这次你再一走,以后见面是更难了,我就是想找个跟我说话弹琴的人都不成了。”
“你说你小小年纪,总是喜欢吓人可怎么好,小心以后找不到好夫婿嫁不出去。”
颜书语轻笑出声,“夫子舍不得我就直说,我一向知道夫子看重我,这次更是体会到了夫子以往对我说的喜欢。”
“你别拿我从前的话来堵我,”黄琬晴冷哼一声,很是不买账,“你也说是从前了,从前喜欢你不见得现在也喜欢,从前你能在书院里帮我做事,现在呢,你人都打算跑去庆州城了,恐怕我这个夫子也就是人老珠黄被打进冷宫的命,等你再想起我,也不知道是何年何月了。”
“我心里一直很看重夫子的。”颜书语这句话说得情真意切,前世今生,黄琬晴都是她尊敬的长辈与老师。
“小姑娘就会花言巧语糊弄人,比家里那个死老头子还要油嘴滑舌,”黄琬晴即便眼带笑意,嘴上也不肯退让,“我现在相信你能嫁出去了,脾气大性子吓人不要紧,嘴巴讨巧就行。”
“承夫子吉言,”颜书语忍笑,“难得有人称赞我会说话,就算是花言巧语我也觉得不错,夫子的称赞就恕我厚着脸皮接下了。”
黄琬晴也是笑,“现在的小姑娘啊,可真是了不得,哪有我们那时候的乖巧可爱,不动则以,一动就是大事,你这个性子我也是看透了,比起被你惦记着,什么时候就卖了,我倒宁愿你把我忘得彻底。”
颜书语这下是真的苦恼了,“恕学生愚钝,夫子到底是希望我记着您还是忘了您,还请您给个准话,学生一定照做。”
“果然,离了我胆子就是大,现在都敢狡辩了,”黄琬晴拍拍石桌,神情很是严厉,“以为去了庆州我就不是你夫子了?还敢和我顶嘴,小心我罚你!”
她这个夫子就是只纸老虎,脾气不大心眼大,不过这脾性也是院长磨出来的,有一个这么样的夫人,肯定是痛并快乐着。
“夫子,无论什么时候,我在什么地方,您都是我的夫子,”颜书语这句话说得诚挚恳切,“就算我七老八十了,您也还是我敬重的夫子。”
“等你七老八十我早就成了女妖怪,”黄琬晴很是不雅的翻了个白眼,“你只要记得夫子年轻漂亮的模样就好了,其他的模样不要记,当然,也不需要这样哄我,这些废话有那死老头子一个人说就够了。”
“夫子永远都是最漂亮的。”颜书语目中含笑,眼神柔软,看得黄琬晴几乎有些脸上发红,她这个女学生,这是在调.戏她?
不过就算是调.戏,说得也比那个死老头子好听多了,听听这话多发自内心啊,她差点就被感动了。
“行了,别笑了,好像谁不知道你漂亮似的,”黄琬晴到底受不住得意弟子软如水的眼神,召来跟在自己身边的丫头,“今日我带了琴过来,你要是有心,就抚一曲给我听听。”
“对了,要欢快些的,别弄那些伤感的离别曲子。”她多叮嘱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