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娘发过火,长这么大,徐渔也是今个才见她娘生气。
不过也就刚才气极了说了她两句,随后就是她爹在说落她了。
家里一向小事都是她爹做主,但碰到今天这样的大事,最终的话语权还是在她娘手上。所以刚才万氏不管怎么说落她,徐渔都在瞥着她娘的脸色。
徐相瞧着徐渔胆战心惊的模样,不由得笑了,说不出是被她气的,还是对她的无奈,“现在知道害怕了?你当时交白卷的勇气和胆量呢?”
用完了……
徐渔哼哧着,十几年攒下来的勇气,都在交白卷那天用完了。
徐相也不指望她说什么,往书案后面的椅子上一坐,说道:“书房里就咱们娘俩,你有什么想说的话也别藏着掖着了,都说出来吧。”
徐相理了理自己的袖子,说道:“不管你说什么,我也不会打你,放心大胆的说吧。”
徐渔摸不准她娘这话的意思,试探性的问道:“您让我说什么?”
“说说为什么交了白卷?”徐相抬起眼皮子看了她一眼,“机会就这一次,你要是拿不出说服我的理由,三年后的秋闱,还得接着给我考。”
徐渔闻言眼睛一亮,这话的意思是,若是能说服她母亲,那以后就不用考科举了?
徐渔有些激动,屁股在椅子上不安分的动了动,脑子里组织着语言。
“娘,我不如您聪明反应也不灵敏,根本不是当官的那块料,我也不喜欢官场上的虚与委蛇,我不想出仕。”
这么些年来一直憋在肚子里的话,终于有机会跟母亲说出口,徐渔放在膝盖上的手紧张的攥着衣服,同时还觉得有种前所未有的轻松畅快感。
徐相也不反驳她的话,而是点头鼓励她接着说。
徐渔抿了抿唇,“我喜欢木雕,很早就拜了御街上的木雕泥塑师傅为师,这么些年也能把东西雕出个样子了。
父亲一直希望我能像您一样,担起责任,成为你们的骄傲。可您也知道,我自幼就不是那块料,所有见着我的人都喜欢拿我和别人比较。我知道自己不如别人,可看到她们眼里的失望和遗憾我也会难受。
只有静心于木雕的时候,我能忘记周身所有的烦恼,只想象着手里木头要雕刻模样,专心动刀就行。
我一直想将这事告诉您和爹爹,可又怕爹爹说‘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徐相沉默听完徐渔的话,才出声问她,“你和我天天低头不见抬头见,那么多的日子你都没找着机会?最终选择用交白卷这个法子?”
徐渔讪讪的缩着脖子,“只有用这个方法,才能断绝您和爹让我考科举的念头。”
“你倒是诚实,”徐相意味深长的呵笑一声,“你这不是挺聪明的吗?把你用来瞒着我和你爹学木雕的本事,以及交白卷的勇气胆量拿出来,还怕考不上区区一个举人?”
徐渔低头,闷声道:“对不起娘,让您在同僚面前丢面子了。”
从小到大她都没给母亲争过脸不说,这次给她丢的面子还最大,简直要让她被同僚笑话了。
徐相抬手揉额角,“这是丢面子的事情吗?”
看着低头认错的女儿,徐相无力叹息,莫非她徐家将来想要在朝廷上再得一席之地,只能靠女婿了?
作者有话要说: 徐小鱼:好主意!
安小猫:喵?⊙?⊙!
徐相对安尚书:亲家,靠你儿子了
安尚书:都是一家人,表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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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鬼月的地雷
爱你们~
☆、第52章谁主外
徐相心里有了计较,手搭在椅子把手上。余光瞥见徐渔垂着头,徐相不知道想到什么,竟摇头轻笑。
徐渔惊讶的抬头看她。
徐相说道:“看见白卷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是故意的,这也是我生气的原因,你要做这么一件事,背后肯定有理由,但你却把我和你爹瞒的滴水不漏。”
徐相轻叹,“你爹虽然希望你成为人中龙凤,可你若是做不到这份期望,他虽然失落,却也不会过分苛责你。但你不应该在做这么大决定的时候,都不跟我们说一声。”
见徐渔闻言愧疚的要认错,徐相抬手阻止她开口,微不可查的叹息一声,“你是什么性子,我最是清楚。你既然能在乡试上交白卷,可见你对拒绝出仕的决心。”
徐相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椅子把手,徐渔的心跟着她的节拍七上八下落不到实处。
徐相见把徐渔吊的够了,才说道:“既然你坚决的选择了你喜欢的木雕,我也不逼你以后接着考科举。”
徐渔眨巴两下眼睛,等着后面的那句但是。
徐相坐直身子,看向徐渔,果然说道:“但是你的亲事,以后就由我做主了。”
徐渔闻言不由得抿紧嘴唇,垂眸不语。
“这世上没有两全其美的事情,既然你选择了一个,那必然要放弃另一个。”
徐相丝毫不顾及女儿的神色,继续说着这残忍的话,“本来我和你父亲商量着,你的亲事由你做主,将来你若是有看中的公子,我会上门替你提亲。
但如今你既然毅然决然的放弃了科举,选择了一个将来不知道能不能养家糊口的木雕泥塑,那我和你爹哪怕不是为你考虑,也要为我将来孙女的生活考虑。”
“娘,”徐渔艰难的说道:“我将来,定能养家糊口。”
徐相面无表情的问她,“吃的饱和吃的好,都算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