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声音,不由得睁开眼,扭头就看见了蹲在床边的纪阮。
他心底一软,鼻尖泛酸,柔声问她,“你怎么进来了?”
纪阮怕他不高兴,小心翼翼的握住他的手,说道:“我担心你……不管待会儿如何,我都在这儿陪着你,你别怕,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纪阮见惯了生死,但看到李氏脸色苍白,虚弱无力的躺在床上呻.吟时,心就高高的提了起来,恨不得躺下受罪的人是她自己。
李氏和她成亲这么久,自然能听出纪阮话里的意思。她是说,待会儿如果有意外,他是绝对不许有事。
孩子和他,这女人没有丝毫犹豫的就选了他……
李氏眼里有些湿润,止不住的想起生蜜饯的时候。那是他第一次生孩子,又疼又怕,想让蜜饯他娘进来,可又说不出口。
她是个文人,最注重那些讲究规矩,稳夫说房里血腥气浓阴气重,女人不许进来,她看向他的目光虽然担忧不舍,却没忤逆众人的意思,一直站在门口徘徊。
那时候他想妻主是爱他的,至少尝试着进来过。他咬咬牙,坚强的将蜜饯生了出来。
而如今,纪阮一脸担忧害怕的蹲在他床前,双耳不闻背后稳夫的说落,眼里只有他自己,他稍微动了动嘴唇,她就附耳过来,生怕他说什么,自己错过了没听到……
李氏知道自己拿两个人对比是不对的,可每次这么想起来,他都觉得纪阮待他太好了,好到他愿意再受一次这种罪,再给她生几个孩子……
蜜饯母亲这辈子对他做过最好的事情,有三件。
一是没有纳侍,虽然没有纪阮这般爱他,却愿意和他举案齐眉,成亲几年,却未曾争吵过。
二是留给他一个蜜饯,嫁给她,李氏从未后悔过,甚至她走了之后,自己还是那般思念,多亏有了蜜饯,他才挺的下去。
三是临死时不再顾忌世人眼光,允许他在不亏待蜜饯的情况下改嫁,让他能够遇到视他如命的纪阮。
李氏眼泪止不住的流了出来,手攥紧纪阮的手指,随着稳夫的指令深呼吸。
这一胎没有生蜜饯的时候那般轻松,稳夫说可能是孩子有些大,生起来较为吃力。李氏觉得眼前阵阵发黑,累的想要就这么睡下去,可潜意识却告诉他,他还不能睡。
纪阮见李氏有些无力,心顿时悬到嗓子眼,寒意从脊背一路攀到头皮,冻的纪阮握着李氏手指的手都在发抖,轻轻唤着他的小名。
李氏眼珠子在眼皮底下动了动,却没能睁开眼睛。
纪阮深呼吸一口气,冲旁边的稳夫道:“不管如何,我要大人没事,否则今日,谁也别想从这屋里走出去!”
这几个稳夫都是有经验的“老”人,这种威胁的话也听过不少,可纪阮到底是个带过兵杀过人的将军,说出这话时的骇人气势,自然是旁人不能及的。
一时,几个稳夫额头上的汗水都变成了细密的冷汗。
帘子外面,许牧一直支棱着耳朵听着里面的动静,等听到纪阮这句话时,顿时身子一僵,喊了声爹爹就冲了进去。
他这辈子好不容易盼来爹爹康健,都到这么关键的时候了,他可千万不能出事。
许牧跑进去,跪在床的另一边,手拉着李氏的另一只手。见李氏虚弱无力,呼吸浅弱,眼泪瞬间落了下来,声音哽咽,“爹爹,您说过的,不会留下蜜饯一人,您要看着我嫁人呢。”
随着许牧的话,一旁从宫里请来的男医佐一根银针扎在李氏身上。
疼痛让李氏意识慢慢回笼,睁开眼就看到床前的妻主和儿子,一点都不相似的两张脸上,带着同样的恐惧和害怕,许牧满脸泪水,纪阮则红了眼眶。
李氏有些自责,生个孩子,却让这两人觉得像是生死离别一样。
他柔柔的笑笑,身下的疼痛让他扯出的笑脸生生变了形,却坚持说道:“没事,我刚才就是有些累了……现在休息够了,就没事了。”
见他恢复了力气,稳夫赶紧抓住机会,让他用力。
身旁有妻主和儿子陪着,李氏觉得没什么好怕的了,一手攥着一人的手,咬牙用力。
随着一声婴儿的啼哭声从屋里传出来,一直等在外面的纪氏,心一松,顿时脱力的跌坐在椅子里。
还好有惊无险父女平安。
许牧愣怔的看着自己被李氏掐出指甲印的手背,手被他攥麻了,丝毫感觉不到疼痛。如今听医佐说父女平安,他的意识仿佛才慢慢回来,后知后觉的感到手有些疼。
李氏疲惫的睡着了,纪阮正低头给他擦去脸上的汗水,专注的连女儿都没看一眼。
稳夫抱着新出生的小世女,不知道该不该凑上去,将军看起来并没那么喜欢孩子,他嘴里的那句恭喜就卡在嗓子眼里,没处说。
稳夫余光瞥见站在一旁的许牧,脸上立马重新挂上笑意,抱着孩子走过去,“公子您看看妹妹,可白净的一个孩子呢。”
许牧这才动了动手,小心翼翼的接过稳夫手里的妹妹,露出一个笑脸,两个字脱口而出,“蜜糖。”
妹妹,愿你的到来,能弥补爹爹刚刚所吃的苦楚,让他以后的日子甜如蜜糖。
本来正张着嘴哭的妹妹,听见“蜜糖”二字,慢慢的停止哭闹,哼唧两声,就攥着两只粉拳睡着了。
许牧眼里笑意更浓,又唤了声,“蜜糖。”
纪阮将李氏安顿好了之后,才接过孩子。
纪氏进来,知道李氏只是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