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夫婿?盛京的亲戚再多,她都没见过的,又能亲到哪里去呢?
“哥哥,为何爹爹每年都要去盛京呀?”
宁长平对着妹妹疼宠有加,基本是有问必答,因此哪怕这些事不是妹妹该知道的,还是说了,只是特意把声音压低,哪怕这是妹妹的书房,只有他们兄妹两人,并无丫鬟伺候在侧。
“爹是去给宁国公府送钱。”
宁长安一讶,不解道:“为何呀?”
宁长平对此也郁闷,谁乐意一年到头辛苦挣来的银两白白送人呐,哪怕是同族,但总归不是一家子呀!“爹是这么说的,做生意需要权势的支持,每个富商大贾身后,必定都有靠山,否则别想出头。
我们做生意,有时要跟官府打交道,有时会被欺压,有宁国公府这块牌子会顺畅很多。换言之就是向宁国公府借势,但要是白借,会伤了亲戚情分,所以要还礼,就是要去给他们送钱。”
宁长安抿抿唇,还是不明白:“可咱们还有外祖家呀,外公和舅舅们都很厉害呀;还有姑母,姑母可是娘娘呢!”
“不能靠外祖家,否则咱们家会气短的,首先就是爹不会答应,祖父也不会同意。至于姑母,妹妹你不懂,后宫里多的是娘娘,日子并不好过,最好要有朝堂上的势力才能在后宫站稳脚跟,姑母也要靠着宁国公府的。”
宁长安看哥哥一眼,垂下眼睑,无端端的生出一股哀悯之感。
宁长平见状,拍拍妹妹的小肩膀,给妹妹许下一个豪言壮语:“宁儿,你放心吧,有哥哥在,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的。
哥哥会永远都对宁儿好,事事都以宁儿为先,无论发生何事,无论何时,都会顺着宁儿,护着宁儿的。”
宁长安心头一暖,抬眼看去,故意使坏道:“哥哥你不是快要娶妻子了,还能什么都以宁儿为先吗?”
“当然能!”宁长平毫不犹豫地说:“要是娶的妻子对宁儿你不好,哥哥就不要了,娶一个对妹妹好的才行。”
宁长安扑哧一笑,精致绝伦的小脸上洋溢着阳光般的笑:“哥哥你快别说胡话了,宁儿信哥哥就是了,哥哥真好。”
☆、吃亏
宁长平要娶的新娘子,跟宁家算的上有点亲戚关系,是秦宜芝的母亲秦太夫人娘家兄长的孙女,勋贵人家出身,忠勤伯世子的嫡次女。
嫡次女,并不是按照大家族的主母的标准养大的,娇宠较多,忠勤伯世子夫人没想要yòu_nǚ嫁的门第多高,就想给找个安稳顺心的人家,不经意在秦家见到宁怀山时猛地灵光一闪,想到秦宜芝了!
这姑母当年能同意让长女远嫁去扬州,图的是什么?不就是扬州宁家的家风好,这后院别提多省心了,盛京都找不出这么安稳顺当的人家;就是镇国公府上,那也是一大家子人住一起,人多,再好的人家都会些隔阂的!
虽说士农工商,商在最后一位,他们是勋贵人家,把嫡女嫁到富商家中,传出去要让人笑掉大牙的,可架不住人家家里出了一位娘娘,贤妃可是侧一品的后妃,和宁国公府又是同族,谁敢笑话!
忠勤伯世子夫人是个爽利性子,没两日就私下去找姑母秦太夫人探探口风,知道宁长平17岁,还没定亲,秦宜芝这一两年正在给儿子相看,她便把意思给递了过去。
她们书信往来几个月,差不多能定下,只是还是该让两个孩子先见上一面。她女儿14岁,及笄后把亲事定下,隔年再出嫁,正好。
因此第二年,宁长平便跟随父亲一起上盛京,见见母亲给他选好的妻子,15岁的姑娘白皙水嫩,眉目娟秀,称得上一句美人,只是他没多少感觉。
主要是家中有一个天仙似的妹妹,别人口中说有多漂亮的姑娘,他见到后都没觉得有多漂亮;既然他娘说好,他的年纪也该娶妻了,那便娶吧。
暮春三月间,草长莺飞,杨柳拂堤,江南烟雨细如丝,桃花开尽满庭芳。
正是在这样呼吸都透着沁人心脾的沉醉中,宁家红绸高挂,宁长平迎来了他的新娘子,第一台嫁妆便是宁贤妃赐下的玉如意,大婚异常热闹。
宁长安已经九岁,容貌愈加惊人的同时家中对她的管束愈加严厉。
她哥哥娶妻子了,她要有嫂嫂了,外面锣鼓喧天,她就只能被关在闺房里;祖父怕祖母和爹娘他们偷偷放她出去,专门把门从外面锁上了。
宁长安抱膝坐在床榻上,眼眶微红,觉得委屈,好委屈,以前无论家里办什么宴会,来什么客人,她都听话,都是自己乖乖待在闺房里,从来没有偷跑出去过。
可这一次,是哥哥大婚,她做妹妹的想亲眼见见,就只看一眼,为何就是不行呢?
暮色四合,耳畔的喧闹声逐渐消散,宁长安不知坐了多久,忽的听到咯吱一声,像是房门被打开了,抬头看去,有些抽噎地叫道:“祖父,祖母。”
杭氏有些不忍,快走几步把孩子搂在怀里,笑道:“宁儿,跟祖父祖母去咱们宁家祖宅住些日子好不好?”
宁长安一愣:“去宁家祖宅?”
“是啊,你哥哥都已成婚,生意上的事,前些年你爹就完全接手,不用你祖父多操心。我跟你祖父都上了岁数,该安享晚年了;只是年纪大了,落叶归根,我们还是想回江宁府去,宁儿跟祖父祖母一起好不好?”
这个?迎上祖母殷切的目光,宁长安没法说不好,可她总觉得不舍,为难道:“就宁儿一个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