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径直往外走去,他得即刻飞鸽传信回去,否则那蠢徒弟指不定怎么怠慢师祖呢!
红日西沉,无边的黑夜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清淡的菊香中都带着无言的沉郁。
明亮的烛火掐着一丝昏沉映在凤祁南谪仙般的面庞上,让他的表情愈加莫测起来,恭立在一侧的眉眼清秀的年轻男子打破沉寂:“主子,属下以为,这个光明盟不足以成气候。”
坐在凤祁南对面那位一身紫袍的中年男子满脸笑意地纠正道:“首领大人,人家成不成气候无所谓,不成更好,只要他们能把大周的水搅混,王爷便能坐收渔人之利,岂不快哉。”
凤祁南垂眸,长长的睫毛投下一片阴影,幽幽道:“大周成祖皇帝嫡出皇长子,恭明太子的后人,宗鹿大师,你认为可信吗?”
紫袍男子有些诧异:“王爷,这位是真是假,对我朝而言应当不重要吧。”
“是不重要,只是本王喜欢究底而已。”凤祁南凤眸微眯,话锋一转:“大周与辽国的战事有十二年了,如今的局势已变,辽国处于下风;若是照此发展,一定会被打的一点还击之力都不剩。”
那大周就不会再有后顾之忧,随时可能发兵南下!宗鹿大师目光一冷,正色道:“王爷,先下手为强。”
“对照武康年间和大周的战事,十六年都未分胜负,他们军队的战斗力和整体国力一点不比我朝差。朝廷这些年镇压番邦作乱,此时即便能北上,也无法支持长久的战事。”
凤祁南目光幽暗不明,面上浮现出一丝诡异的笑,嘴角轻扬:“前年大败辽国,前锋,本王听说是大周的三皇子,去年被庆隆帝派去驻守从辽国划入大周的大片疆域。他似乎比本王还小一岁,是吗?”
“回王爷,确是。”宗鹿大师肯定,不解道:“大周皇帝此举,着实令人匪夷所思。”
一个身负军功的皇子,一个在军中有嫡系部队的皇子,连皇帝都要忌惮。古往今来,可没几个皇帝能答应让皇子投戎!
“盛京的探子回报,听闻这位三皇子原本是嫡皇子,后来大周皇帝另娶皇后,将原配贬为贵妃。”祝况回禀道。
“那就更不应该了。”宗鹿大师反驳道:“大周皇帝既然从一开始就放弃了原配和嫡子,他该做的是打压,”猛地灵光一闪,笑了,乐呵呵道:“欲要令其亡,必先令其狂,这大周皇帝也太狠了,这么对自己的亲儿子。”
凤祁南睨他一眼,无语地提醒:“大师,那是皇帝。”
“王爷这是何意?”
“大师,王爷的意思是,皇帝要弄死一个人,哪怕是自己的亲子,只要他能下狠心,在简单不过,完全不必如此大费周章。”知道自家主子不会回答,祝况只能代为解释道。
宗鹿大师别过头,轻咳一声后重新转头看去,一脸好意道:“王爷,大周这位三皇子恐怕非池中之物,王爷还是该早作防范。”
凤祁南下巴微扬,好整以暇地问:“宗鹿大师此言,是指本王不如他吗?”
宗鹿大师当即道:“王爷多虑,宗鹿的意思是恭喜王爷,终于可以寻得一个对手,一较高下,将来逐鹿天下才更为精彩。”
“大师未免太高看本王,父皇去年再次立后,十六弟和十九弟已是正正经经的嫡皇子;而本王的母妃,”凤祁南自嘲道:“不过是个小小的贵人,出身更是卑贱。”
一个舞姬!
凤祁忽而一笑,波光潋滟,眉目却愈发清冷,眼底带着千尺寒潭涌上的冰冷叹息道:“母后已经三十岁,要操持宫务,要作命妇的表率,再伺候父皇心有余力不足也是在所难免。小王若是记得不错,去年宫中有个美人生了二十二皇弟。”
“回王爷,正是。”
“父皇五十岁得的幼子,一定很喜欢的。”
宗鹿大师站起,与祝况一齐半弯着腰领命:“属下明白。”
弯月如勾,透射着银芒,凤祁南一人站在窗边,望着茫茫夜色,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
无论皇帝表面什么态度,能让皇子投戎,立军功,委以重任,内心对这儿子一定是极为疼爱的。
想必母妃更是疼爱有加吧,大周这位三皇子,可真是比他幸福太多了!
☆、师兄
五日后再过来时,这小童态度好了许多,主动帮他们牵马进门,宁长安要给住宿费更是连连摆手不肯收。
“家师吩咐了,两位是贵客,要小山好好招待,万不能再收贵客的银钱。师父再过几日就会回来,要是知道了,一定会责罚小山的。”
既是如此,宁长安便不强求,和师父就此安顿下来。
这座宅子的后院里种有许多草药,别人家的后院都是种花木的,这里竟然种草药,难道师父的这位故人也是大夫?
宁长安对着这些草药两眼放光,就想进去看看,小童拦道:“阿宁姑娘,这药圃你可不能进。”
“小山哥哥,你让我进去吧,我保证不会踩坏的,我是大夫。”
“不是我不让你进,我是为你好,这药圃里不仅有草药,还有毒丨药,你进去会中毒的,我都不敢进。你是大夫也没用,我师父那是药王之王,他的毒丨药,大夫碰上他,只有被毒倒的份。”
她师父已经是药王了,怎么还来个药王之王?宁长安憋着一口气,怎么都要进药圃去看看。
小山见她不听劝,干脆就放行,斜视两眼后暗中可怜她一番,被毒晕跟他可没关系,转身去喂白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