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娘娘洪福齐天,自不必担心后嗣之事。”
皇帝缓缓点头,拧着眉,不知想什么,好半天才挥手让他退下。
张之穹从崇德殿出来时,面色微妙神情复杂。
德公公一脸感同身受的看着他,说:“张大人慢走,小心脚下。”
张太医回过神,看了看脚下的台阶,对德公公拱拱手,“多谢公公提醒。”
回了太医院,有交好的太医见他神色不对,担忧道:“可是皇后娘娘那儿出了什么问题?”
张太医摆了摆手,欲言又止,最终叹了口气。
帝后之事不是他能够随意谈论的,这些事埋在他一个人心底就好,不过他有预感,这绝不会是陛下最后一次找他。
另一头,皇帝照常批着奏折。
不过德公公伺候了他十几年,一眼就看出,皇帝此时有些心不在焉。
皇帝又批了几本折子,下笔越发缓慢,终于停下手,出了神。
笔尖一点朱砂缓缓下落,滴在奏折上,晕开成一个红色的圆点。
德公公轻手轻脚地上前,想要将那本折子移开。
皇帝立刻警醒,看了眼手下的奏折,合起来放到一旁,又将朱砂笔也搁下,看着德公公,郑重道:“德禄,你说宫里是不是太冷清了?若添几个小皇子,小公主怎么样?”
德公公忙说:“那可是陛下之幸,大衍之幸,举国之幸。”
皇帝听后,自言自语道:“还得和皇后商量,不知她是否乐意。”
德公公心中想着,自古后宫女子,只有恨自己肚子不争气,怀不上龙种的,哪有不乐意生的?
不过,陛下想问,就让他问去吧。
皇帝又道:“你去让栖凤宫司礼女官来见我。”
德公公忙去了。
傍晚皇帝忙完政事,又摆驾栖凤宫。
薛静姝仍在摆弄那株兰花,见皇帝来了,才起身净手,命人摆膳。
两人并肩坐在膳桌旁,宫人们将一道道佳肴摆上来。
帝后跟前的菜式泾渭分明,皇帝那头大荤大油,皇后这边,则又清又淡。
皇帝虽时常要薛静姝多用些肉食,但薛静姝的荤菜与他的荤菜又不太一样,口味清淡得多,多以鸡鸭鱼鲜为主,不像他面前,不是羊肉就是牛肉鹿肉之类。
薛静姝亲手给皇帝夹了个红烧狮子头。
那狮子头实则就是一颗拳头大小的肉丸子,皇帝最喜爱的吃法就是一颗丸子,两口下肚。
眼下他夹起丸子咬了一口,立刻就发现不对,不由转头看一下薛静姝,见她嘴角含笑,哪里不知是皇后做了手脚。
“这是什么?”皇帝问。
薛静姝道:“不正是红烧狮子头吗?”
皇帝嚼了嚼,勉强咽下去,说:“满嘴草腥味,没有肉的狮子头,也叫狮子头?”
薛静姝心里暗笑,难得见皇帝吃一次瘪,不过面上还是认真道:“我是特地问了太医的,陛下膳食不均衡,恐怕对身体不好,太医说陛下应该多用些素食,中午我劝陛下,陛下却不听。那我只好让御膳房做了这素味的红烧狮子头。”
皇帝道:“皇后是不是还叫人做了别的?也一同说出来,让我好有个准备。”
薛静姝轻笑:“陛下放心,今日只有这一道,别的明日再呈上来。”
皇帝无奈道:“多谢皇后体贴。”
薛静姝微微一笑,心里却实在有些高兴,难得她能在皇帝面前占一次上风。
皇帝虽然嘴上嫌弃,那一碟四个拳头大小的狮子头,他却都吃干净了。
作为回报,他盯着薛静姝,吃了大半碗的羊腿肉。
薛静姝那一点胜利的喜悦很快就没了。
晚膳后,薛静姝沐浴完,裹了一件软袍进入内殿。
皇帝也已经沐浴过,正用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那株兰花。
皇帝听到动静转过身来,见她身上带着水汽,皱眉道:“皇后仍在出血,怎么能够入水沐浴?伤口沾了水,恐怕会发脓,那些伺候的人都不曾提醒皇后么?”
见他又提着这个,薛静姝窘迫道:“那不是伤口,况且我也未曾入水,只是只是用湿巾擦了身子。”
皇帝面色缓下来,上前牵过她的手,两人一起坐在软榻上,“我今日召太医问过,他说若皇后怀上身孕,便可止住月事,不知皇后是否愿意?”
薛静姝心头一跳,垂下眼,轻声说道:“这种事,俱是顺其自然,哪有什么愿意不愿意的说法?”
皇帝便道:“那我就当皇后是同意了,看来日后我还得更加勤快些。”
薛静姝面上发红,自然知道他说的勤快是什么意思。
皇帝又问:“不知皇后是喜欢小公主还是小皇子?”
薛静姝声如蚊呐,“都挺好的。”
皇帝便说:“那就至少生一位公主,一位皇子吧。若皇后愿意,多生几个也无妨。”
羞于继续谈论下去,薛静姝转移话题:“陛下征得那位女官的同意了?”
皇帝点点头,“她如今已不是司礼女官,自然再管不得这些。”
薛静姝“陛下罢了她的职,再来一个女官不也还是一样?”
皇帝道:“皇后可知杀鸡儆猴的道理,撤了那个出头的,别的人若不想步她后尘,多少要学乖些。”
薛静姝担忧道:“这事若传到前朝,恐怕那些御史要进言了。”
皇帝摆摆手,“这些是皇后莫要担心,我既然做了,自然知道如何收尾。”
薛静姝便不再说什么。
两个人一同看了会儿书,起身安置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