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第一次在噩梦中醒来,也不是第一次被他这么抱着安抚,她记得自己在梦里叫他的名字,叫暮青……
她平时并没有叫他暮青的习惯……
可是,什么时候却养成了这样的习惯?噩梦中叫着的人,是他……
而梦里,小波的样子,还历历在目……
她不想原谅他,一点儿也不想!
她在他怀里,咬着他的衣服,将齿间所有力气用上还不解气。她性格里属于女孩的骄纵,小心眼、蛮不讲理,有理或者无理取闹,都在这一瞬爆发出来。
她咬他的衣服,拧他的腰,捶打他的背,嘴里小声而压抑地控诉着:“我讨厌你!讨厌你!讨厌你!我不会原谅你!永远也不会!”
她似乎总是这样……
她在冯婶他们面前从容理性,在阿百面前轻松谈笑,在暖暖面前也能做到理智地控制自己的脾气,唯独在他面前,总是将自己最恶劣的那一面暴露出来。
她从不去想这是为什么。
她分明知道他喜欢的,要娶的是那个集所有美好于一体的许自南,可是,她好像从来就没有在他面前有多美好过……
肆意而为,蛮横无理,尤其情绪不好的时候,心中的愤恨和不满无一不是宣泄在他身上,而他,每次都像个铁人一样,任她闹。
有时候,事后会告诉她,身为晏夫人应该怎样,什么是不该做的。她自己也会意识到每次自己的行为都违背了自己当初对晏夫人的设定,可每次事到临头又会一样……
☆、第110章郁金香
这一次,她说他永远也不会原谅他,她对自己说,要说到做到。
所以,发泄完之后,她松开臂膀,转过身,背对着他,去摸索自己的小熊,摸到以后,仍是抱了它在怀。
可是,他却从她怀里把小熊扯了出来,扔到了床下。
“我的!”她刚刚平息下来的脾气又被他挑起来了谪!
“不要抱着它睡!”他语气里是一贯不可抗拒的命令。
“我喜欢!”她爬出被子来,想去拾起。
他把她摁回去,“刚才你就是抱着它睡,鼻子都捂住了,不是我把它扯开,你会闷死自己!”
她一愣,原来,她梦里喊的救命还真没喊错…幻…
“睡吧。”他给她把被子盖好。
她没吭声了,默默转身,还是以背相对。
这一晚,终于在打打闹闹磕磕巴巴中过去。她心中有事,睡眠没那么好,差不多和他同时醒了。
虽然在同一张床上度过一晚,但两人之间的隔阂没那么容易消除。许自南起床后,别说跟他说话,目光甚至没在他身上停留过,而他,也是一般冷冷的模样,各自梳洗,各自下楼早餐。
家里的工人还是处处以他为尊,争先恐后姑爷姑爷地叫着,她被凉在一边,自己吃自己的。
她唯一被记起,是冯婶给她端药来,同时送上的还有一颗糖。冯婶不会忘的,是他的嘱咐。
她喝完药,忍不住哼了一声,“冯婶,我看你等会儿收拾收拾东西,跟你们姑爷去晏家做事吧,不止冯婶,你们,都去吧!”
大家一时不明白她的意思,面面相觑。
她把碗搁下,挑明了,“你们不是个个都挺能讨你们姑爷欢心的吗?要不,以后你们找姑爷要工资也可以!”
大伙都不说话了。
晏暮青轻轻搁下筷子,看着她,“南儿,又使小性儿了!”
呃,她忘了,在工人面前失仪了,真是不该……
他起身离座,走到她身边,用餐纸把她唇角的药汁给擦去,动作轻柔得像一片羽毛轻擦过皮肤。
“今天有什么安排?”他问。
“没有。”她硬邦邦地回答,以给刚才那羽毛擦过的感觉一个反作用力。
“没有的话,就去画廊吧,我有个朋友要买画,跟我说今天来看看,你去帮他参考一下。”他说。
这么快就要她工作了?
她还是冷着脸,“笑笑在那里,让她参考好了!”
“南儿!这是很重要的朋友,而且,他还有个想法,想在墙壁上画壁画,这个笑笑是不行的,你得自己去!”他表情认真地说,一副正儿八经谈生意的样子。
“壁画?我更不行了!找画家吧!”她没兴趣地说。
“南儿。”他在她旁边的椅子坐下来,“你开画廊的时候,虽然我说过不指望你赚钱,但是,你自己豪言壮语要做给我看。既然要做,那就要有一个端正的态度去做,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我可以理解,毕竟你是老板,只要用人用对了,你偷懒也是可以的……”
说到这里,许自南有点不服气了,谁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谁偷懒?有好几次她去不了画廊都是他造成的!
晏暮青却没给她辩解的机会,继续说下去,“所谓在商言商,做生意讲究的只有一个字:利,其它都是浮云。生意场上,没有永远的朋友,更没有永远的敌人,有的只有赚钱两个字。为了赚钱,有时候生死仇敌也可以合作的,所以,意气用事是做不了大事的!”
她听着,沉默不语了。
“这个朋友去你画廊看过一次,对你那种小清新画风很感兴趣,出的价格也高,你去谈谈,如果能做,对你画廊来说,倒是一笔大生意。”他又道,“我先去公司了,你自己换衣服,等下小麦送你去画廊。”
他说完,提起他的公文包,走了。
她坐在餐桌边想了一会儿,飞快上楼换衣服去了。
换好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