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听。”
“为什么啊?”
小狐狸不解,连她这个不出门的人都知道,西方世界三千年才开一次佛门,听经诵法的事可算是难得,其他神灵皆是神往,偏偏青昧不当回事。
“因为听多了啊。”青昧心想,那三百年她听了太多,如今回想起来,至今还脑袋痛。于是转移话题问她,“听了一日佛法,有何悟道?”
小狐狸一愣,随后开始顾左右而言他,“佛法高深,晦涩难懂,我。。。修为日浅,无法参透其中。。其中。。。”磕巴了半天,还是想不起来应该如何接下面的话,青昧听不下去,拍了她一下接了过去,“其中奥妙。”她恨铁不成钢,“怪不得你爹时时要跳脚,你娘聪慧,你爹资质非凡,怎么偏偏生出你这么个笨脑袋。”
小狐狸被打击到,忍不住辩驳,“可是我真的听不懂啊,那些佛法高深莫测,不要说我,那日门外的小妖们都听不懂。”
青昧闻言一阵大笑,“感情那日你们都在充愣,要是摩迦知道他的经文都喂了狗,估计要气死。”
小狐狸道,“大人认识摩迦尊者?”
青昧颔首,“认识。”
小狐狸好奇,“怎么认识的啊?摩迦尊者第一次来浮玉山,大人什么时候认识的尊者?”语气明显存疑,让青昧哼一声,“认识他有何了不起,他不过是个目中无人,目下无尘,目无尊卑不知天高地厚的惹人厌的小子。”
“。。。”小狐狸。
青昧看她一眼,“你爹是不是把他夸的天上有地上无?”
小狐狸点头,老实作答,“我爹说摩迦尊者是佛祖座下的诵经童子,乃天赐凡胎,天养灵性,出生就慧根深种。别人修佛法,可能修几百年都毫无精进,但是摩迦尊者十七岁就顿悟得道,被佛祖收入座下,乃是西方世界最年轻的尊者。”
最年轻的尊者?
人生天养,虽是凡人,却堪比仙胎,拥有这世间再没有的好运气,可不就应该是那高高在上的地位。
青昧听完不置可否。
她与摩迦认真算起来称不上朋友。千年前她做鬼的时候,摩迦刚刚出生。彼时她还是孤魂野鬼,在人间为非作歹,摩迦的出生,引得四方妖灵都震动,纷纷逃遁,只有她不怕死,偏要凑上去。最后被摩迦的佛气所伤,困在大明咒中无法脱身。
大明咒中一困就困了十年,十年间她眼看着摩迦慢慢长大,从不苟言笑的小孩子长成一个目中无人的大孩子,她在大明咒中穷极无聊,总是逗弄与他,大约因为如此,摩迦对她从来嗤之以鼻,不屑看一眼。每每从她身边经过,都要拂袖扫尘,引得青昧嗤之以鼻。
他们第一次讲话是摩迦十岁的时候,她又一次找摩迦取乐,摩迦没有像以往一样离开,而是在她面前停了下来。这举动倒是让青昧一怔,一时就愣住了。
“青昧。”他用稚嫩的声音喊她的名字,稚嫩的面容和冷然的表情分外不搭,让人觉得怪异,但是青昧却没有趁机取笑,耳中听他道,“你乃大帝青筮草转生,本不该如此危害人间,我佛慈悲,有意度化你,你可愿意?”
只这一句,就让她脑袋空空,一时什么都忘却。
做鬼的这些许年月,若说一开始求的是报复,随着年月的消失,最后剩下的都是解脱。
一心想要解脱,从这茫茫苦海中解脱出来,一朝为人也可,一朝幻灭也可,而不是再如此漂泊人间,不死不灭,怨气不消。
摩迦从不是玩笑之人,青昧识他十年,自然知之甚深,于是问道,“要如何度我?”
“自然有度你之法。”摩迦不予多说,“你既愿意,今日就将这佛经默了,等到你读完了想通了,自然能从大明咒中脱身。”
话毕,一把佛经摆在自己面前。
青昧,“。。。”
摩迦转身继续打扫佛像去了。
于是她开始了每日听佛念经的日子。
大明咒中不分日月,不见光阴,空空的庙宇,陪着她的只有一座孤零零的佛像和一个清清冷冷的孩子。
佛见三界,见众生,见万物,见起始。
摩迦的佛性乃天成,非是凡人可比,自从她答应被度化之后,每日总在摩迦诵经的时候认真听讲,就这样,一日见天地,一日见来生,一日见悲喜。。。所有的七情六欲都随着佛经淡去,一身戾气褪色,她从大明咒中脱身而出。
之后就是游走人间的百年,这是她与佛祖的协议,她为争一口气,百年间极少再回去。关于摩迦的消息,也是偶尔听闻,听闻他长大了,听闻他成佛了,听闻他去了西方佛界,听闻他做了佛祖座下弟子。。。到如今,已经两千多年未见。
当年的小小和尚,也不知是何模样了,不知是否因为地位高贵,更加目中无人了,青昧不无感慨的如是想。
☆、摩迦
第二日,摩迦登了空空洞的门。
对于他的到访,青昧不能说不惊讶。摩迦如今身份不同,特意来见她,稍显屈尊降贵。他穿一身袈裟,眉宇间仍然是十几岁的模样,稚嫩如凡间少年,若说改变,不过是千年的耕耘功德,练就了一双波澜不见底的眼睛,仿佛人世间所有的悲喜,最后都能被它融为无。
青昧见他本有意调侃一番,但是一照面,摩迦端重的模样让她这种想法消失殆尽,她隔着不远处望着他,山中晨风拂面,让人心情愉悦,相视半晌,青昧勾唇一笑,收起满身的放浪形骸,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