呢!”
林伯这才破涕为笑,自己抹掉眼泪,睁着一双老眼来看沐静如。
走得近了,沐静如才看清林伯的样子。
他满脸都是皱纹,缺了一只耳朵,皮包骨头似的,乍一看好像就是个普通小老头,但是他看人的时候眼睛却精光四射。
宁斐说,“您可看仔细了,回头别偷偷跟我爷爷说我坏话哦。”
林伯收回了目光,虚点了点宁斐,忽然后退一步撩起了袍角跪在了地上。
“恭迎国公爷和夫人进府。”
他一跪,那些围在他旁边的人潮水一样哗啦啦分开两侧,也纷纷跪下。
“恭迎国公爷和夫人进府。”
所有人也都跟着说道。
沐静如惊呆了。
宁斐的神情一扫之前的嬉笑,严肃地牵起沐静如,缓步从中间的空道中走进府去。
这座老宅实际的面积比从大门口看上去还要大上许多。沐静如跟着宁斐一路从前院经过垂花门进到后院不由得吃了一惊。
更让她吃惊的是宁斐。
宁斐就像一条鱼一样,这座老宅就是海,宁斐整个人都好像轻松起来,悠游自在的。
林伯安排了接风宴,还在他们的房间里准备好了沐浴的东西。但是宁斐全部都不要。
“待会儿再吃!”
“等会儿再洗!”
宁斐三言两语就打发了林伯,也打消了沐静如的念头。
沐静如此刻特别想洗澡,她觉得自己都要变成泥像了。但看到宁斐兴高采烈的模样,她又不忍心坚持了。
就好像她自己一样,从京城到襄平的路上,路过信州,虽然有监军在,她不能回家去看看,但是只是隔着一段距离看那座城池,她就已经非常激动了。
而宁斐呢,他离家一年有余,多半的时间里都是飘渺不定,先是困在信州,又被困在京城,现在好不容易回到了出生长大的地方,再怎么高兴兴奋也不为过啊。
而且,看着平时装成熟的宁斐,像孩子献宝似地介绍着每一间房子,每一处景致,好像本来十分的疲惫也消去了□□分,再听见宁斐好听的笑,就连剩下的一两分也完全不见了。
宁斐拉着沐静如走到宁家的家庙前,忽然握紧了她的手。
“明日,我们一起拜见祖先,让爹、娘、祖父祖母都见见你,然后你的姓就会写在我的名字下面,沐氏。”他志得意满的说道。
沐静如想象不出这有什么好高兴的。“我有四个姐妹,天下间沐姓女子何其多,大家都是沐氏!”
她愤愤不平的时候,或者觉得好奇的时候,看起来就特别有精神,也特别的可爱,让人忍不住想把她紧紧抱在怀里好好地磋磨一番。
他也这么做了。沐静如被他吓了一跳,慌忙推他,“喂,大庭广众的,祖祠前面你稳重点啊!”
“姓沐的女子多,但和我的名字写在一起的就只有你啊!”宁斐的胸膛嗡嗡地震动着。
其实,虽然才进入秋天,但午后的襄平已经有点凉了,特别是在房屋的阴影里就更是如此。
宁斐的怀里却很暖和,沐静如贪恋地吸了一口气,松柏的清香盈满鼻端,她闭上眼,感到安宁。
宁斐忽然放开她,严肃地看向一旁。
“什么事?”
一个小厮低着头从转角挪了出来。
“大爷,夏侯将军来了,正在书房想要见您。” 小厮面红耳赤地说道。
来辽东的一路上,宁斐时不时地就给她讲一讲他家的事情。
关于夏侯将军沐静如也知道了许多。
所以沐静如知道,夏侯将军单名一个义字,是宁斐父亲的至交好友,两人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曾跟随前任楚国公出生入死四处征战,在军中极有威望。
而且,夏侯义为了救宁斐的父亲,飞身挡住了一支箭矢,那支箭本来可能会提前要了宁斐父亲的性命,却因为夏侯义的阻挡,偏斜了方向。但是夏侯义也为此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一只眼睛。
那时宁斐的父亲才十七岁。
夏侯义是他们宁家的恩人。
宁斐信任夏侯义,正因为有夏侯义在,所以他在接到召他入京的圣旨时才能安心离开。
夏侯义有个女儿。
宁斐介绍夏侯晴很短,“她是夏侯伯伯的独生女,小的时候常常到府里玩。”
“小的时候是几岁的时候?”
宁斐却不说话了,拿别的话题把话岔开,沐静如过了很久才想起来,这里边一定有文章。
现在听到夏侯义来了,沐静如就问小厮,“夏侯将军是一个人来吗?”
小厮低着头,一会儿说是,一会儿又说不是,支支吾吾说不出来。
宁斐笑,“真想知道的话,你也跟着来好了。”
沐静如看宁斐,宁斐就大方坦然地任她看。
这么大方?
沐静如忽然就不想去了。
宁斐却又坚持起来,“来吧,认认人。以后我不在家的时候,万一出了什么事,你也可以找夏侯伯伯帮忙。”
“可是……”沐静如扯了扯自己的头发和衣裳。
脸没死,头发美梳,衣裳也没换一换,就这么蓬头垢面去见人,这怎么行!
“不碍事,”宁斐好笑地把她拉回来,“夏侯伯伯不拘小节,不会发现的!你不是带着圣旨嫁进来的吗?名正言顺!谁敢小瞧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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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里只有夏侯义一个人。
看到沐静如也跟着来,夏侯义剩下的那只眼睛里闪过一丝忧虑。
“夏侯伯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