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韶卿躺在床上,她也不知过了多久,天色渐渐变黑,而麻木的身体却依旧没有改善。
“有没有人!喂!有没有人啊!”
嗓子恢复了不少,能清晰的说出话来。
宁韶卿肚子饿了,好些时间没有进食的她肚子咕咕叫。
不知为何,这户人家偏偏没有人搭理自己。
“身体怎么还未恢复,像是被人下药了似的。”宁韶卿满脸疑惑:“身体现如今也没有多大的不适,偏偏动弹不得,难道瘫痪了?”
瘫痪?宁韶卿可不想做个废人。
“哥哥,你别挣扎了。”
白天见到的小姑娘又神出鬼没的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她长得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说话也是奶声奶气的。
“娘亲说了,等你养好身子就送到利州学手艺,我们全家就靠着你了。”
“小妹妹。”宁韶卿深深地吞了口唾沫,她低声道:“你是谁啊?我听你娘叫你小六,这里又是哪里?”
“这里是池城啊!”小女孩走到了宁韶卿的眼前,理了理她身上的被子:“我知道娘不应该这么对你,可是家里只有五哥一个男孩。你是家里的希望!”
“我不是男孩。”宁韶卿苦苦的笑了笑:“小六,我与你一样,不信你可以看看。我也不是你五哥……”
宁韶卿说出这话的时候,小女孩的眼神中出现了些迟疑,可最终还是坚定道:“娘说,你是五哥就是五哥。”
“我真不是你五哥!”宁韶卿长吐了口气。
小女孩不悦,屁颠屁颠的跑了出去:“我让娘和你说!你这人怎么说不通呢!”
宁韶卿没觉得这小女孩头脑有毛病,她娘也很正常。
怎么就这么不辨男女呢?
宁韶卿懒得和小女孩计较,等着白天的妇人。
果不其然,夜色降临,妇人忙完农活后,背着农具回到家中。
小女孩跑到了妇人的面前,叽叽咕咕的说了好几句。
妇人面色微变,冲着宁韶卿就跑了过来。
宁韶卿被她那严肃的神色一吓,没说话。
妇人低头,看着僵在床上的宁韶卿,抿着唇:“小六说,你身体好了些,说话中气十足的,娘刚从大夫那里带回了些熬好的药。再吃两贴,身体应当就完全恢复了。”
“你明明知道,我不是你儿子,更不是什么五儿。”宁韶卿双眸一眯。
这妇人看她的眼神,和顾琴完全不一样,目光中全是带着生疏客套,不像是看着自己的孩子。
“你到底要做什么,我宁韶卿是绝不会受你的威胁,也不会平白无故承蒙你的恩情。”
妇人发愣,被宁韶卿这坚决的态度惊住了。
宁韶卿双手紧紧捏拳:“说吧!你的目的。”
妇人的神色渐渐委屈,嘴角也慢慢下垂,露出了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她猛地跪在了自己的身前。
宁韶卿也没想到一两句狠话,居然威慑住眼前这对莫名其妙的母女。
“姑娘啊!我这也是没办法。我知道我这人是笨了点,可是为了在大旱时期好好的活下去,我只能将你当做我的儿子收留了。”
“……”
宁韶卿瞥着双眸,幽深的视线落了过去:“我没明白你的意思。有话好好说,不必跪我。”
“我家里五口人,丈夫早亡,大闺女出嫁远方,老二老三老四,一个没熬过疟疾,还有两个饿死了。现在就剩下来我与小六。”妇人哭哭啼啼,祈求的视线落在了宁韶卿的身上:“老五前两天干活,倒了下去就没再醒过来。可我之前为了救老二,已经将老五卖给了珍宝坊换钱,过两天珍宝坊的人就来收人了。姑娘,我实在没办法,才出此下策的啊!小六实在是太小了,她离不开我。”
什么稀里糊涂的事儿?
宁韶卿听的含糊。
“你慢慢说,光听见你的哭声,事情原委并不复杂吧!可你对我这态度,我着实不大喜欢。”宁韶卿又顿了顿:“不过看在你似乎是救了我的份上,我倒是可以考虑帮帮你。”
“真的!”妇人双眸发光:“你就是观世音菩萨,大慈大悲啊!”
“呵呵……”宁韶卿轻轻的笑了笑,她可没那么善良。
宁韶卿被这妇人说的话,绕的稀里糊涂,听了许久,这才明白了她的意思。
原来,这妇人前两日在山脚下发现昏迷的自己,她出于好心便收留了她。
一开始,妇人也没打算让宁韶卿假扮她的儿子,只是昨日她儿子做农活时,忽然猝死。
妇人伤心至极,但此前已经将儿子卖给珍宝坊的她,又收到了珍宝坊的消息,说是过几天要将人带到利州。
妇人手中没有多余的银两,又不忍心让小六卖去珍宝坊。
所以她便想出了个馊主意,将宁韶卿扮成男子,顶替她的儿子去珍宝坊当学徒。
宁韶卿听完这事后,瞬间无语了。
“暂且不提我愿不愿意顶替你儿子,可你让我女扮男装去当学徒,将身家卖给珍宝坊。这是你救我能换的么?”
宁韶卿费了很大的力气,在小六的搀扶下,这才坐在了床边。
“我这辈子绝不为人奴仆。”
夫人委委屈屈,赶忙对宁韶卿磕头:“都怪我当时给老五签的是死契,要是交不出人,我只有死路一条!也不能让小六顶替过去,否则她以后就是娼妓了。”
宁韶卿此前是韶华长郡主,自然知道死契的含义。
签了死契,可以换的大量的银两,终生为仆,若是逃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