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死吗?”
少妇道:“纵然我的身子没有被北国贼玷污,但也抵不住流言蜚语。被掳走的女人回家了。这本身就是个天大的笑话。无论是婆家,还是娘家,为了他们彼此的宗门脸面,都不会再接纳我。我但凡还有一点羞耻心,就应该和北国贼,一起葬身大海。”
这番话听在叶梦笙耳朵里狗屁不通。
她义愤填膺地道:“如果世人都认为女人应该给男人誓死守节,那么在这样的观念下,男人是否必须保护女人?如果他们认为女人受辱之后应该自尽,那么没有保护好自己女人的男人是不是应该马上去死?如果他做不到,就别开口闭口什么礼仿教条、天经地义。”
她指着船上被俘的女子,问少妇:“一个男人,无法保护自己的女人,一个国家,无法庇护自己的臣民。他们非但不反省,不忏悔,反而要用你毫无意义的死,来扞卫他们所谓的面子与尊严?”
她大步走近少妇,揪起她的衣服直视她的眼眸,“我见你临危不惧,谈吐不凡,一定饱读诗书,乃大家闺秀。为何如此迂腐不堪?你既然有为义捐躯的气节,怎么没有活下去报国的志向?”
“你看看这些与你同样被俘的女人。我想她们的出身应该都不及你高贵。可是她们为了见到孩子,为了亲人都想要拼命活下去。哪怕是万中存一的机会。国家还未灭亡,山河还未完全破碎,你就要以身殉国了?退一万步来说,你为何要给狼心狗肺,不在意你死活,无法护你周全的窝囊废舍命?”
默了片刻,叶梦笙吐出一句话:“你是不是傻?”
少妇凝望她半晌,忽然泪如泉涌,哽咽道:“我的丈夫是临安知府。北国贼攻入临安时,他弃城逃跑。我的父母为了保护我和孩子,命丧北国贼刀下。随后我被北国贼掳走,我可怜的孩儿生死不明。我若有一点良知,就该下黄泉去服侍他们!”
叶梦笙放开她,忽然抬手给了她一耳光,少妇的左脸登时红肿。
叶梦笙冷冷地道:“既然如此,你就去死吧。你父母舍命救你,你孩子下落不明,你居然不想着为他们报仇,不想着活着回去寻子,而是一意求死?你快死吧。真浪费我时间。”
她说着便转了身,继续投入做船工作中。
☆、俏宰相3
众人拾柴火焰高,巧妇结绳木筏成。
舱内渗进的海水已经漫到了腰,沉船在即。叶梦笙招呼众人先让不识水性的妇女幼小上船,留几名力气较大的妇女在后推船。
而她则与几名妇女守在被堵住的破洞前。
叶梦笙道:“先等等,船快沉了。等船一沉,炮火便停,我们再出去。”
海水源源不断,舱内的水位线越来越高。
残破不堪的大船摇摇欲坠。
有一名妇女小声地问:“如果我们出去,外面的人看到我们,还是继续开火呢?”
一人问:“他们会不会认为我们是北国贼假扮的俘虏?”
叶梦笙道:“有可能,只看生死一搏了。”
众人窃窃私语,脸上露出担惊害怕的神情。
她安抚道:“还没出去,咱们先别乱。”
一人问:“炮火无眼,我们怎能活下去?”
“就算躲过了炮火,没有吃喝,我们怎能在海上活下去?”
周围附议她的声音越来越大。
正在此时,角落的少妇款款走近,“我有办法能够让南国军认出我们。”
她的话音一落,轰然一声巨响,大船缓缓向海中倾覆。
叶梦笙与几名妇女迅速将堵住破洞的木桶一一挪开。
顷刻间,海水如潮,浪涌而入。
她大喊道:“快将船推出去!”
众人立即听她指令而动,但见少妇被骤然涌进的海水冲了开去。叶梦笙快速摆动四肢,游到她身边,揽住她的腰,将她送上木筏。
筏上的妇女连忙伸手将还未上船的人一一拉起。
大船在硝烟中沉入海底。
海上血水荡荡,残肢比比,触目惊心。
一艘狭长的木筏在红雾中缓缓驶出。
士兵拿着了望镜勘探敌情,声音洪亮地道:“报告将军,海上驶来一艘可疑的木筏,上面载着几十个女人和孩子。”
“女人?”这一声疑问低沉而又磁性。
一名军师模样的人道:“将军,可能是北国贼男扮女装,想借此蒙蔽我们,逃出生天!”
片刻后,冷酷的声音再起,“开火。”
那士兵转动手中长筒了望镜,忽然叫道:“将军,姚夫人在船上!”
军师问:“哪位姚夫人?”
士兵道:“临安知府温延的妻子,姚丞相的侄女姚湘夫人!”
军师恍然大悟,“就是那位传说中倾国倾城、才高八斗的姚湘夫人?”他向将军弯腰拱手进言道:“恳请薛将军三思。姚湘不能杀!”
薛陵阳道:“南国律例,丈夫犯罪,妻子连坐。她丈夫弃城逃跑,犯下死罪。就算是她在船上又如何?她本就是戴罪之身。”
军事再次行礼,拱手道:“一个姚湘不足为惧,我们该忌惮的是她背后的姚氏家族。”
薛陵阳冷冷地道:“南阳姚氏,百年士族。儒风恂恂,忠仁不二。”
军师这次直接跪到地上,伏下头行了大礼,“恳请将军三思。”
薛陵阳冷眸一转,“传令下去,将船上的人带来!”
“是!”
……
当木筏顺风顺水地冲出了硝烟区,叶梦笙的心稍稍放下。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