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五年来寒水门为了扩张声势,破格收了二百余名弟子,怎奈稂莠不齐。当下没有勇气报名的新弟子,也只得默默地在擂台五丈外围观了。
人声鼎沸,比肩接踵。
十个擂台之上,一矮小男子不苟言笑,远远眺望着擂台旁的阵仗,手指向上一扬,身边满额薄汗的年轻男子即刻以内力传音,声音浑厚,宣道,“众师弟肃静!现在进行组内抽签!”
话音一落,十个擂台前突然出现了十个手捧签筒的弟子。
“哎哎,听说廖老爷子最得意的乐师兄没有参加,真奇怪啊……”第六个擂台背后,一趴在围栏上的精瘦男子两眼放光,对一旁聚精会神但面无表情的男子说道。“哎这位师弟,我瞧你眼生得很啊……”
不待那精瘦男子一番咕哝,一旁男子却是斜睨了他一眼,随即转身,推挤中离了人群。
“嘿,你理他作什么?刚才那人古怪得很,不知哪个师父的门下。”正当精瘦男子热脸贴上了冷屁股,满面尴尬时候,一样貌平淡无奇但个头十分高大的男子立马凑了过来,好言安慰道。
“陈师弟!你今年怎的不参加?上一次的推选名单上可有你啊……”精瘦男子一副惋惜表情,低声继续说道,“我听说啊,秦家弟子是一个没来呢……吓,倒也不是一个没来,外姓的来了不少。”
“你别瞎说……”高大男子一个噤声,贴耳道,“秦家大师兄秦介被逐了师门,哪还有秦家人愿意打脸委屈自己留在寒水门里,寄人篱下啊……”
忽地闪过一个黑影,落在两个咬耳朵的男子面前。
其实咬耳朵的,又何止这两人。
现下抽签的擂台旁,简直与清早的菜市无异。
“众师弟肃静!如再扰乱,则按门规处置!”本立于卢有鱼身旁的莫承才听令带领一干弟子维护擂台纪律,愠怒一喝,惊得第六擂台背后的人面面相觑,霎时鸦雀无声。
与此同时,第六擂台前。
几乎眉头不得一刻舒展的锦衣男子目不转睛地盯着身前乌发披散的呆滞女子。他踮起脚尖瞥见女子抽到的签色,不由得暗自松了一口气。
“向跃冰,向跃冰……”苗泠泠趁其他人不注意轻戳了戳女子的脊背,压低声音说道,“你都好了吗?小忧回来了没?你今早别苑里看见她了吗?……”
瘦骨嶙峋的脊背。
女子一袭素衣,满头乌丝垂至脚踝,面色苍白,眼神空洞,意料之中地不言不语。
“小忧和晋柳儿在第十组,我和你在第六组,这也离得远了点……”苗泠泠抚了抚下巴,接着嘀咕道,“要是小忧再不来啊,不知道第十组里哪个小兔崽子直接就进了第二轮呢,运气啊……”
苗泠泠这厢一番胡乱思索,只觉背后一寒,登时打了个激灵。回头望向擂台围观弟子,并没有察觉出任何异样,倒是莫承才出奇关切的眼眸,搞得他有点害羞了。心说这个木头脑袋不会真喜欢上我……想都不敢想,一身白毛汗,一地鸡皮疙瘩。
“请诸师弟按照赤、青、黄、蓝、白的顺序依次上台比试。”
方才还在擂台后的莫承才身影迅若疾风,须臾便重又回到了月台之上。
已两两站定的九大擂台。
独第十个擂台,剩一个憨厚人影不知所措,神色极为窘迫。
“柳,柳儿师妹,无忧师妹她怎么还没来?”原这憨厚人影是无忧经常在铁枣林里碰见的胡江河胡师兄,当下他一个按捺不住,几步上前询问晋柳儿道。
晋柳儿一袭丹朱,手持木剑,眉头紧蹙,刚要说话,被身边名唤陈正的廖家弟子抢话道,“胡师兄你运气不错啊……先是抽进了六人组,后又抽到了黄签,看来啊,你第一轮不费力气地就进咯……”一席话看似不经意,实则讥讽。
不过胡江河一粗糙壮汉,哪里懂得话里有话,一个劲儿地辩解道,“陈师弟说笑了,我只是随手抽了签……无忧师妹她,唉……”
晋柳儿暗自冷哼了一声,瞟了身边的陈气道,“待会还请陈师弟赐教了。”说罢拱手一揖,笑靥灵动。
那陈正目光痴痴地注视着身旁女子,顿觉扑面一股淡淡花香,心神一震,结巴道,“师姐,师姐说笑了……”
晋柳儿仍微笑着点了点头,随即把目光落在了月台之上。
惊天鼓一响,就该开始了吧。
乌泱泱的人群。
乌泱泱的眼睛。
这几百双眼睛,几乎屏息注视着月台上那三人高的巨大惊天鼓和那个矮小的敲鼓人。
“咚”的一声。沉闷的鼓声顿时回荡天地间,如雷贯耳,袅袅不绝。
而鼓声后伴随的,是一句直要穿云裂石的呐喊,“比试开始!!!”
格外荫凉静谧。
十二夜宫,黄昏。
亭中斟茶独饮的男子眉头一蹙,眼角余光瞥到游廊里正风尘仆仆走来的女子,淡定道,“回来了。”一句寒暄,一口热茶。
与男子的气定神闲对比鲜明的,是美貌女子的心急不已,当下但闻她神色焦灼道,“师兄,霍老怪和玉嬷嬷都…”顿了顿,凝肃道,“像被榨干了血,又像被吸干了阳寿…”言下之意,兴许那年迈二人死于漱溟神功。
“心月呢?”男子反问道,不由得攥紧茶杯,亦不觉烫手。眼底一丝若有若无的狐疑。
“我没找到他,我在想他是不是受伤,逃到了别的地方。”女子幽幽地叹了一口气,眼眶微红,黯然道,“师兄,我擅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