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阿妈”,平常的话喊张妈或奶妈。
杜若笙嘱咐过我,要尊重张妈,他说张妈除了没有血缘关系以外,是他的第二个妈。
我在衣橱里选了一件儿素净的裙子,梳妆打扮整洁后,才下楼去面见客人。穿戴整齐见人是待客之道,杜若笙常教我各种礼仪,他按照名媛淑女来培养我,日常所有的细节之处,他总会耐心教导我。
既然聂荣是杜若笙的座上宾,我今日该好好地表现,于是我文文静静地走下楼,想让聂先生瞧瞧,堂堂杜三爷的女人,不差小姐气度。
可我下了楼却没瞧见聂荣的半点影子,东张西望时,厨房里传来张嫂瓮声瓮气的声音:“聂先生在大门口外边儿,伊是个礼貌人,你安心会面去,少爷不会多心的,我晓得给你作证。”
我嘿嘿一笑,朝厨房门口道:“晓得了。”
张嫂起初对我冷冰冰的,大抵是不喜欢乱七八糟的女人,白曼薇绿了杜若笙的事,张嫂偶尔念叨起来的话,神情义愤填膺的极。
方才张嫂来,我以为杜若笙回来了,约莫是我活蹦乱跳的样子,被她看到了眼里去,她知之我的心意,所以待我和气了许多。
走近铁栅栏门口,我理了理洋裙子,抬头挺胸地踩着高跟鞋越过大门。
门外有一辆大车,与杜若笙的黑车一模一样,但此车看起来崭新发亮,像是新买的,车牌的边儿角上还有透明碎布,没扯干净。
车旁站立了一个不高不矮的长衫男子,一袭青色衣衫衬的他儒雅清新,云头靸鞋显得他平易近人,这种布鞋大街小巷的男子都穿。
青衫男子推了推银丝眼镜,他挪步上前,礼貌启口道:“敢问小姐可是姓赵?”
我微微一愣,恍然莞尔道:“正是,您是大才子聂先生吧?刚刚打理模样耽搁了时间,让聂先生久等了,望海涵。”
聂荣摆了摆手,他谈吐文雅,语气谦虚:“大才子不敢当,唯当的起小才子,赵小姐特意打理才出来面见是尊重于我,该是我麻烦了你,今日上门有些唐突,我该提前差人说一声儿的,只是恰好路过杜三爷此处,想请赵小姐喝一杯咖啡,因此匆忙了些。”
不知聂荣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喝咖啡是假,想找我谈话是真。我会心一笑,接受道:“聂先生请喝咖啡,是我的荣幸。”
聂荣打开车后门,以邀请的姿势请我进去,我眼尖一瞟,驾驶座上根本没有司机,也就是说是聂荣在开车,而我作为一个小后生,是万不好坐后座的。
前辈请我做后排是心意,我若坦然接受,便会显得狂妄。
后座的位置是老板或上司所坐,我要是坐了,就是无形间把大才子当成了司机,若是被有心之人看到,则会有闲言碎语,遭人诟病,更何况我如今的行为不代表个人,代表的是杜三爷的门面。
我的身份只是一个情人,一个初有名气的女郎,所以我微笑着婉拒道:“不瞒您说,我有点晕车,三爷说晕车的话坐前面妥当,我还是做副驾吧。”
聂荣微微颔首,眼神有一丝赞赏之意,他和颜悦色道:“如此啊,那定要开窗了。”
他绕到副驾驶帮我开门,我配合着坐了进去,他顺便把车窗打开,还说了一句新车味儿大。
聂荣来的这家咖啡馆是白曼薇惯常来的一家,里面的装潢大半用的是红木,风格偏西洋化,一桌一椅时兴且温馨。
此时尚早,咖啡馆里没什么人,聂荣选了一个僻静的位置落座,我随之坐于他的对面。
侍应生来服务的时候,眼里蹦射出明显的喜色,他分别问了我们要喝什么咖啡,然后撕下小本子上的纸张,请我和聂荣给他签名。
我签了名,便将白纸递于聂荣,聂荣并没有签,只是礼貌地婉拒了侍应生。侍应生的神色略显失望,不过他还是和和气气地忙活去了。
我将手肘搁在圆圆的木桌上,环视了一圈周围,方道:“这家咖啡馆,聂先生的心上人,常来。”
聂荣追求白曼薇的事迹整个省城的人皆晓。我如此说,并不突兀,况且也能引出他嘴中想谈的话。
果不其然,聂荣推了一下眼镜,开门见山道:“是啊,此行我来找赵小姐,是有关于心上人的事,想和你谈一谈。”
我做出一副感兴趣的模样,洗耳恭听道:“哦?不知所谓何事?绮君愿闻其详,聂先生不要感到拘谨,有话直说即是,大家都是明白人。”
聂荣欲开口之际,侍应生端来了两杯热气腾腾的咖啡,咖啡落桌,等侍应生离去后,聂荣才启口道:“薇薇安身世可怜,或许你知道,她是沈家不被承认的私生女,沈司令与沈夫人恩爱两不疑,不曾纳妾,薇薇安不过是沈司令一夜fēng_liú后的意外,白阿姨生前是个良家女子,一世爱慕沈司令,只可惜早年郁郁而终了,沈司令虽私下接济薇薇安,并不同意让她进沈家的门,他要对得起沈夫人,只能无情了薇薇安。”
不曾料想,聂荣的谈话,意外让我获知了白曼薇的身世,真是一个恰好。
我做出了然之状,颔了颔首,“这事我先前并不知,想不到她有家归不得,我一直以为她很风光,其实每个人都有难处。”
聂荣抿了一口咖啡,点着头,继续说道:“我和她的缘分很奇妙,六年之前,我们是亲密的笔友,她养了一只信鸽子,写信绑在鸽子的脚上,随缘找人聊信,鸽子第一次飞到了我家窗台上,也不知算不算巧合,我常常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