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贵的那种。”
宋立言气极反笑:“都什么样子了,还想着赚钱?”
“伤可以受,钱不能不赚。”在床上躺下,楼似玉抬眼看了看,发现裴献赋没有跟进来,才轻咳两声,问他,“大人相信那位大夫的话?”
这有什么相信不相信的?裴前辈说的也不过是经年旧事。至于常硕内丹之事,他再问问见山师兄不就好了?
从他的神色里得到了答案,楼似玉唇色更白,眼里暗光几转,才道:“我娘从小告诉我人世险恶,除了自己,别的谁都不能相信。”
“你想说什么?”宋立言低头看她,“你觉得前辈在骗我?”
“怎么会。”楼似玉勉强勾唇,“奴家又不知道事儿,也不认识那位前辈,只是觉得他所言都无凭无据,太过虚妄。”
“想不到掌柜的还在意这些事。”宋立言往她床边走近两步,“说来本官也好奇,掌柜的不仅知道这世上有妖怪、会用瞒天符,甚至还敢朝妖怪动手,眼下关心的又是妖怪之事——你与妖族,到底有何渊源?”
楼似玉别开眼:“大人又开始怀疑奴家了。”
“这只是询问。本官今日受你一恩,自是愿意多相信你两分,但你若一味搪塞敷衍,那本官只能继续查查你这掌灯客栈,看看到底有什么猫腻。”
继续查客栈,言下之意,你掌灯客栈还别想重新开张。
楼似玉鼻尖一皱脸一垮,活生生就是个被官老爷迫害的小可怜,委委屈屈地抬眼看他,眼里泪光盈盈。
宋立言不为所动:“说。”
叹了口气,楼似玉摆手让李小二和般春都出去,顺手带上房门。
“这些话要是说给别人听,奴家定是要被绑去以妖言惑众之名烧死。但大人既然是上清司之人,那奴家直说,只求大人相信奴家,也还我客栈一个安宁。”
她的表情诚恳起来,语气也分外正经:“十几年前,奴家随母去邻县进货,路过岐斗山山脚的时候,遇见了山贼。孤儿寡母的,哪里是山贼的对手,眼看就要丢命,山上却突然飞下来个人——没错,我记得很清楚,那人是直接从山上飞到我们跟前,身后六条大尾巴缠上山贼的脖子,瞬间夺走了他们的性命。”
“娘亲抱着我瑟瑟发抖,都没来得及感谢人家,那人好像也没想要我们的感谢,带着山贼的尸体就要走。我年少不懂事,觉得这人是个好人,便喊了一声大哥哥。那人回过头来,对着我笑了笑。我记得那笑容,好看得像山上升起的朝阳。”
“可是后来娘亲说,那人是妖怪,没有人会有六条尾巴,也没有人会瞬间来瞬间去。我们害怕妖怪,但我们的命也是妖怪救的。就像人有好人坏人一样,妖怪也有好妖和坏妖。打那以后,我每年都会跟着母亲去岐斗山山脚上香祭拜,后来哪怕我继承客栈,没空再上山,也会想办法开设祭坛,只为感谢那妖怪当年救命之恩。”
宋立言沉默地听着,突然想起他第一次跨进掌灯客栈的时候霍良说的话——“这位楼掌柜不是坏人,但就是有些神叨叨的,信什么妖魔鬼怪之说,去年被发现在城隍庙外偷设祭坛,引起不少议论。”
原来是这么回事,他抿唇,心下对她的最后一丝怀疑也终于消散。
第20章 你有鬼,你才有鬼呢!
这世间信妖怪之说的人很少,但不影响妖的存在。宋立言相信楼似玉说的是真的,但他还是道:“妖有好妖,但万中无一,人有好人,却是十之八九,二者不可相提并论。你记着妖的恩情可以,但别把妖当什么好东西。”
“……”楼似玉使劲儿咬了咬后槽牙。
“你身子不舒服就先休息,本官去看看前辈。”
“大人慢走。”
目送他出门,楼似玉气得从床上坐起来,恶狠狠地锤了锤枕头。这人怎么说不听呢?妖怎么就不是好东西了?她就是个顶好顶好的东西!都这么久了,上清司也真是有本事,每回都把他养成个嫉恶如仇的老古董,压根不管当年那人究竟是怎么想的!
正踢被子呢,闺房里突然响起一声老叟的咳嗽。
楼似玉一顿,侧头看向屋角。
原本普普通通的一把扫帚,突然慢慢地化出了人形,穿着一身不打眼的麻布衣裳,佝偻着身子叹了口气。
嘴角一抽,楼似玉低声骂道:“您一把扫帚而已,能不要学人那么长吁短叹的吗?”
扫帚,或者说是隔壁当铺的木掌柜,上前道:“这也不是小老儿想叹气,实在是觉得造化弄人。千年前上尊对凡人和妖怪一视同仁,斩恶护善,如今他好不容易再世为人,却说妖不是什么好东西了。”
“要怪就怪上清司那群老东西,这也不是他的本意。”楼似玉斜眼道,“他现在什么也不记得。”
“小老儿知道,您是必定护着他的,这么多年了都一样。”木掌柜摇头,“只是,小老儿还是劝您一句,他本是不该再轮回的,八十年前您亲眼看着他魂飞魄散,三魂七魄一丝一毫也没留下。突然再出现,必定有人冒了天下之大不违,行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