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是不轻。然而,她刚想探一探底,宋立言就将手收了回去。
“很严重?”楼似玉心揪了起来。
宋立言摇头,将薄棉褂褪下来卷成一团垫在她颈后:“不用担心,你先睡会儿。”
“谁能在这里睡着?”她瞪他。
宋立言倒是笑了,一贯绷着的脸柔和下来,黑眸里盈盈有光:“这是个好地方,于你而言也是养伤的绝佳之所。”
岐斗山是妖怪的福地,要是在山下,她这么严重的失血冬眠过去也不是不可能,但在这儿,时间越长,她伤好得越快。
可就算是如此,她也高兴不起来:“尤蚩的封印……”
宋立言坐在她身边,抬眼看向山洞之顶:“现在担心那些也无用,出不去。你不妨抬头看看这儿的景色。”
一个破山洞,能有什么好景色?楼似玉沮丧地顺着他的视线往上看。
原本以为一眼就可以看到顶,却不想钟乳石嶙峋错落,遮交掩映,形成了极为繁复的景观。顶上甚至比洞底更宽阔,泛着莹莹红光,左边几块巨石成堆,像一只妖怪被三个道人围攻,旁边钟乳石低垂,又似猴子捞月。中间往上一片漆黑,看不真切,但落下几柱钟乳石,就如同与天下棋,白子随落。
竟当真挺好看的。
楼似玉看着看着就觉得眼皮沉重,想再开口同他说些什么,嘴巴动了动,声音却没传出去。眼睛彻底合上之前,她恍惚间瞥见他在旁边打坐疗伤,手里的白光明亮得很,像雨夜之中掌灯客栈门口的灯笼。
这一劫若是能过去的话,楼似玉想,她一定要拉他去看夕阳,将他与霞色放作一处,瞧瞧到底是哪个更好看。
她伤的是身子,妖魂倒是无碍,所以哪怕是睡梦之中,也能感觉到有妖力源源不断地涌进来,以妖力催肉身生血,原本要养上十天半个月的伤,睡小半个时辰也能好上大半。
只是,旁边似乎一直有什么动静,虽然极力掩盖,但还是传来了她的梦里。四周起了风,似乎是山雨欲来,天上电闪雷鸣,大地为之颤动,有女人的尖叫响彻一方,但也只一声,后来就没了动静。
她翻了个身,周围归于宁静。
也不知睡了多久,楼似玉突然感觉一股凉意从尾椎骨一路爬上后颈。她打了个寒战惊醒过来,撑起身子急急地往旁边看。
宋立言依旧坐在她身侧,瞧见动静扭头问:“怎么就醒了?”
不安地捏了捏身上盖着的棉褂,楼似玉皱眉道:“我有种感觉,裴献赋好像快回来了。”
找回自己的肉身也不算什么天大的难事,已经过去了这么久,裴献赋现在回来也是预料之中。宋立言把棉褂也给她穿上,轻声问:“恢复了几成?”
楼似玉探了探自己的经脉,沮丧极了:“四成。”
“已经是不错了,能下地行走即可。”
这算安慰吗?楼似玉耷拉了脑袋,现在在这里只能下地行走的都是废物,帮不了他什么,甚至还有可能拖后腿,她完全高兴不起来。
石台上的妖阵阵眼破了一个,另一个破到一半,看得她很想上去添两下。
“别乱动。”宋立言抓住她的手。
楼似玉借力就下了地,站到他身边沉声道:“待会儿要是与他斗法太吃力,大人就只管走,奴家在这山上是死不了的,千万别学那些个戏文里拖泥带水的人,最后一个都走不掉。”
眼里划过一抹笑意,宋立言点头:“好。”
楼似玉噎了噎,神色复杂地道:“大人就不能先与我推诿一番再应下?这样显得您很冷血。”
“不是你说不要学那些拖泥带水的人?”
“那是说等事到临头的时候,现在反正有空,大人就不能哄哄奴家?”
眼里笑意更深,宋立言握了握她冰凉的指尖,低声配合道:“我不会舍得把你一个人留下的。”
“要走一起走。”
“哪怕我死在这儿,你也要活下去。”
楼似玉双手捧心,听得满意极了,然后义正言辞地拒绝他:“不行!”
这对话怎么听怎么让人觉得需要找大夫来给二位看看脑子,可宋立言竟没觉得无趣,反倒是低低地笑了起来。
颜好已经不知道该用何种表情来面对他们了。
她现在很想离开这里,不是为了保命,而是为了保护眼睛。
“咦?这儿怎么多了个坑?”余光瞥见旁边,楼似玉惊讶地指了指,“方才就有的吗?”
离她五步远的地上多了三尺见宽的一个坑洞,一眼没望见底。但从那个坑里冒出来的妖气分外纯厚,吸一口简直比吃十只鸡都管用。
“那个。”宋立言不甚在意地道,“方才獬豸剑掉地上了,不小心砸出来的。”
颜好:“……”
楼似玉想点头又觉得哪里不对,她凑过去吸了两口妖气,扭头问颜好:“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白眼都快翻上山洞顶了,颜好冷声道:“有人宁愿凿洞求路都不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