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到他的手指在自己脸上又蹭了下,阿竹惊得撇开了脸。等做完这动作,赶紧抬眼看他,果然那双凤目里的冷意又深了一些,偏偏他满脸漫不经心,仿佛并不怎么在意她这种拒绝——尼玛这个男人一定是双重人格,说不定是个阴暗系的,暗搓搓地将仇记在心里以后快准狠地来报复呢。
陆禹若无其事地收回手,说道:“本王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你,胖竹筒说谎可不是好孩子的行为呢。”
阿竹嘴角抽搐了下,低头认错,“是臣女无状了,请王爷见谅。”
室内一时无声,只有外面隐隐传来的各咱喧哗,更显得此处的安静得诡异。
半晌,陆禹方开口道:“胖竹筒,本王心里确实有些事情无法作决定,你说本王该怎么办才好呢?”
阿竹心里一惊,又抬头看他,见他微蹙着眉,半倚着软榻,神色间有些苦恼。阿竹不免想起了宫里正在安胎的皇后,皇后怀孕虽然是件喜事,但对于很多人来说,却不是喜事。而且皇后今年已经四十有七了,以她现在的年纪生产,还是第一胎,恐怕危险不少。
听说端王是从小被抱到凤翔宫由皇后教导长大,也是唯一能在凤翔宫长大的皇子,与其他的皇子不同,意义非凡。但也因为如此,使得他自小便成为皇子们攻击的对象,以前有皇后护着还好,现在皇后有了自己的孩子,也不知道她会做何选择。
当然,除此之外,端王是由皇后亲自教导长大,恐怕他心里对皇后的尊重不比亲生母亲少,无论皇后是生男生女,他心里都不会快活,因为皇后这胎实在是危险,让他更难选择。
“王爷,人生没有过不去的坎,只要跨过去了,就没事了。”阿竹含糊地道,“就像臣女小时候,那次遇袭,奶娘、丫鬟、护卫不仅被人杀死,还被肢解,臣女当时被奶娘藏在草丛中,亲眼看着亲近之人惨死,整整几个月都无法安然入睡。不过走过了这个坎后,又有王爷白天时劝慰,终于走过来了。”
陆禹听了会儿,不由露出笑容,笑道:“本王当时可是强迫你跟着读书习字下棋,做不好还罚你,哪有劝慰你?”
阿竹也笑了,眨着眼睛道:“就是因为白天有王爷布置的功课才使得臣女再也不会胡思乱想,方能挨过去。王爷大恩大德,臣女一直放在心里,只希望王爷一生康泰,长命百岁!”最后忍不住又一本正经地拍起了马屁。
看她那一本正经的样子,陆禹手指又动了动,不过最终没有再像小时候那般将她揽到怀里,心里隐隐有些遗憾她长大了,又遗憾她现在太小了。
敏感地发现他眉宇松了几分,阿竹心头也跟着松了几分,知道自己今日的使命完了,赶紧提出告辞。
陆禹挥了挥手,便有丫鬟过来,带阿竹出去。
阿竹看着这些走路悄无声息的丫鬟,以前她就见识过甲一的身手,指不定这些丫鬟都是编号的。而且她们实在是太过美丽了,也不知道陆禹从何处搜罗这么多漂亮的丫鬟,让她忍不住也差点和昭萱郡主一样,认为这些丫鬟都是他的女人了。
不过……
阿竹又小心地看了眼倚在软榻上看起来俊美如画的青年,干净而俊雅,怎么也无法想象他会陷入那等色欲的猥琐模样。
想到这里,打了个冷颤,不敢再让脑洞大开了。
陆禹突然感觉到什么,望了眼阿竹离开的背影,总觉得刚才那小丫头回头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他虽然无法辩识人的五官,但却有着直觉一般敏锐的洞察力,并不阻碍他对事情的辩认。更何况那小丫头在他眼里是独一无二的,脸上稍有一些异样都瞒不过他,就不知道她绷着张脸在想什么不着边的东西了。
那小丫头离开了,仿佛空气中只剩下一缕淡淡的女性馨香。
陆禹手指轻轻地敲着软榻边缘,眉眼敛去了所有的清润温和,显得清冷得过份,他思索了很久,终于在想起那句“人生没有过不去的坎,只要跨过去了,就没事了”时,忍不住笑了。
小丫头在关心他,他自是懂得。小丫头是个爱胡思乱想的,恐怕她也从皇后怀孕这件事分析过朝中形势了罢,相信现在很多人都在看着皇后若是诞下皇子,他会被置于何地,会不会被皇后放弃。皇帝敬重皇后,一般皇后的话能听得进几分,若是皇后真的放弃他,他的下场之艰难,可想而知。
“陆阗,三月之前,本王要见到荀太医的后人。”陆禹突然说道。
屋内静悄悄的,没有人应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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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靖安公府时,夜已经深了。
阿竹和严青菊是被长公主府的马车送回来的,靖安公府的人也没有怀疑,谢过了长公主府的人,阿竹和严青菊一起回了五柳院。
“三姐姐,我今晚和你一起睡吧。”严青菊怯生生地说,“现在太晚了,我不想回去。”
阿竹一看她这副我见犹怜的模样,就觉得心脏受不住。若是个不认识的女人摆这副柔弱的模样,她心里指不住会恶意地揣测那女人是个心机深沉的小白花,但是若是自己带大的妹妹,阿竹又觉得她这小白花装备太好了,简直是正妻的命小妾的技能,还不能将丈夫把得死死的就太没天理了。
于是阿竹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去拜见了严祈文夫妻后,又将给家人买的花灯奉上,阿竹便带着留宿的小菊花回去了。
一翻洗漱过后,两人躺在床上。
严青菊挨着她,眨巴